罗刚和龙焱一左一右包围怪物，钟曦白的子弹用完，直接拔出插在潜水服外口袋的军用匕首，摆动蛙蹼和前肢，像一只灵活的青蛙直面朝怪物攻击。

  “嘶啦——”怪物尖锐的牙齿撕裂覃浩的潜水服，刺入他的脚踝，鲜血霎时染红一方水域。

  由于潜水服破损，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灌入，骤然的冰冷冻得覃浩心脏几乎停滞，连带喝了几口冷咸的海水。

  强烈的求生欲支使他不顾一切往海面扑腾身体。

  可那只怪物一边躲闪攻击，一边发狠咬住覃浩的脚踝把他往深海拽，龙焱紧握刺刀，扑过去单手抓住怪物的龙角，刺刀对准它两角之间的软肉扎下去。

  “噗嗤——”

  龙焱的刺刀扎入肉，再拔出，带出蓝色粘稠的液体，怪物挣扎发出一声婴儿的啼叫。

  随着啼叫声越发凄厉，红色的身体逐渐变成蓝色，被龙焱握在手里的角也成了滑腻的胶状，胶状又慢慢变成水状，融入海水中。

  婴儿的啼叫声消失，那只怪物也不知所踪。

  覃浩的蛙蹼脱落，被怪物咬得血肉模糊的脚也跟着蛙蹼的方向沉下。

  他没能游到岸上，失血、寒冷和溺水多重打击令他脑部心脏供血不足，陷入了深度晕厥。

  情况十分凶险。

  罗刚三人用蛙泳的姿势迅速朝覃浩靠近，将他拖上木筏。

  钟曦白将四个可以自由活动的夜明珠都放在覃浩旁边和身上，罗刚把覃浩湿掉的潜水服和毛衣等全部脱下，露出青紫色斑驳的皮肤，胸口处一片死寂，他的心跳停止了。

  右脚也已经被怪物咬掉，横截面模糊的血肉和海水黏在一起，红色的粘液汩汩流淌。

  近在眼前的血腥画面看得钟曦白直抽冷气，整个人吓得怔在原地。

  龙焱冷峻的眉峰一动不动，脸色沉着地打开绑在木筏上的急救箱，取出绷带缠住覃浩右脚血肉泥泞的横截面止血。

  同时，罗刚将覃浩平放在木筏上，掐覃浩的人中，同时按压覃浩的胸口做心肺复苏。

  没有人说话，只有木筏摇晃拍打海浪的声音以及每个人的呼吸声。

  钟曦白看了一眼腕上防水的机械表，下午两点一刻，天色已经开始暗沉，太阳急匆匆赶往西南的尽头，像个急着下班回家的白领。

  残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融进白色的雾里，像一幅悲壮凄冷的画。

  血暂时止住，但覃浩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罗刚按压胸口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像个机器人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

  在覃浩心脏终于有了细微的跳动时，罗刚叫龙焱继续按摩覃浩的心脏，吩咐钟曦白按摩覃浩四肢，使身体的血液加速循环。

  安排好钟曦白和龙焱的任务，罗刚立刻托起覃浩下颌，捏住他的鼻孔，深吸一口气后，往覃浩嘴里缓缓吹气。

  待其胸廓稍有抬起时，放松其鼻孔，并用一手压其胸部以助呼气，如此反复并有节律进行。

  人工呼吸急救罗刚更有经验，钟曦白和龙焱只是帮忙按摩四肢和心脏，在三人协力配合下，覃浩的呼吸和心跳终于趋于正常，而这时，天几乎全黑了。

  “可以了，你们歇一会。”得到罗刚的命令，钟曦白和龙焱才停止手上的动作，揉揉发麻的膝盖，站起来。

  在夜明珠光芒的映衬下，粘稠的白雾变成了蓝色的浓雾，比白天更加妖异。

  钟曦白揉了揉酸痛的手，盯着眼前被灯光染蓝的雾，紧蹙眉头，一个声音忽而从他大脑冒出：“只要穿过浓雾就能窥破真相。”

  穿过浓雾。

  这个念头不断在钟曦白脑子徘徊，像是挣脱了锁链的恶鬼，引诱他，蛊惑他，挑唆他。

  “小白，阿焱，你们回收绳子，回去吧，天已经黑了，海里不知还藏了多少怪物。”

  罗刚疲倦的声音刚落，钟曦白忽的出声：“罗哥，我想去再远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