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钟曦白也必须确认。

  他平躺在床上，盯着悬在他上方的龙焱：“你把那把古刀拿过来给我看看。”

  龙焱听话地把随身携带的古刀递给钟曦白，漆黑的刀鞘紧紧裹着刀刃，很沉很冰冷，钟曦白的左手掌摩挲了一下，眉头倏地紧拧。

  浑身的灵力似乎往掌心而去，且从掌心流走。

  怎么回事？

  这把刀在吸收他的灵力？

  他的掌心一抖，迅速把它丢回给龙焱。

  古刀离开的瞬间，钟曦白清晰地感觉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冷气息散去，呼吸也逐渐顺畅。

  这把刀……

  “你这把刀怎么回事？”钟曦白瞥一眼龙焱放在手里把玩的古刀，又看到龙焱缠着白色药用绷带的手，不住皱起眉头，“在槐树林的时候它怎么变得那么大？”

  龙焱缠着绷带的右手条件反射收了收，他把古刀压在他那边的枕头下面，声音平静：“可能是槐树林的阴气太重，激发了它的力量。”

  怕钟曦白会担心，龙焱并没有告诉他遇见黑袍人的事情，也没提自己在掌心划开一道口，把血滴在了古刀上面。

  当时的情景龙焱如今还历历在目，划破手掌，血如细线一样掉在古刀的刀背上。

  古刀像长了一张贪婪的嘴巴，把他滴落的每一颗血珠都卷入嘴里，细细品味。

  没有一滴血落在地上。

  等喝够了他的血，古刀泛起黑色的浓烟，刀身剧烈颤抖几秒，像挣脱了囚牢，迅速膨胀伸长，顷刻间成了一米多的黑古大弯刀。

  “龙焱，你别瞒我事情，藏在绷带下面的是什么伤口，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钟曦白清冷质问的声音打断了龙焱的回忆，他侧过头，对上钟曦白清凌凌澄净的眸子。

  见到龙焱那被抓包的紧张神色，钟曦白心知已经猜得七上八下，他愁眉苦脸得连鼻子都拧成一团，语气不由加重：“你在发什么疯？！古董店老板说的话，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不能沾到主人的血。

  这是古董店老板的警告。

  钟曦白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龙焱不做无谓的挣扎，无奈地扯扯嘴角，在钟曦白侧边躺下，手臂从钟曦白脖子下面穿过，脑袋窝在他侧颈蹭了蹭。

  “你干嘛啊？”钟曦白不悦地推搡他。

  龙焱的动作停下，沉闷低哑的嗓音在他的脖子振动，声音直传大脑：“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

  钟曦白直面躺着看天花板，嘴唇翕合几下，又沉沉地闭上。

  他能说什么？

  龙焱这样做多半是为了救他，他能责备对方什么？

  好半晌，钟曦白才小声地说：“哥，能不能把这把刀退回古董店，我怕。”

  那把刀给他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和恐惧，刚才仅仅是刀鞘碰到他的皮肤，都能引起他的战栗。

  龙焱没有立刻答应钟曦白，只揽住钟曦白的肩膀窝在他侧颈，安静得像只温驯的大型犬。

  “哥。”钟曦白忍不住再提醒他。

  “再说吧。”得来的是龙焱含含糊糊的声音，“我困了，先睡觉吧。”

  “哥……”钟曦白想再劝他，可他已经起身关了灯，背对着钟曦白侧躺。

  昏暗中，钟曦白盯着龙焱的背影，蓦地觉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空气里仿佛散着嗜血的气息。

  钟曦白眉心紧锁，生生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