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唤不醒小花妖开始，钟曦白一直在思索那片黑色的玫瑰花圃到底在哪里。

  杨鹤的灵魂明明就在那附近，而且那片红玫瑰花圃位于槐树林的中心，收纳四方怨气，接纳日月精华。

  若说黑玫瑰花圃在槐树林里，一定是会在那个位置。

  小花妖的脸色倏地变了一下，她咬着唇，那双赤红的眸子紧紧盯着钟曦白，像是要吃掉钟曦白的凶狠。

  “你知道她的存在，可你也许从来没有见过她。”

  可钟曦白哪里会怕她？

  挽起的嘴角带着浅笑，冷意却淬入小花妖玫瑰红的眼睛，小花妖缩了缩肩膀，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畏缩。

  “小花妖，难道你不想夺回属于你的家园吗？”钟曦白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颇显愉悦的节奏。

  这个建议很有诱惑，小花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迟疑。

  但很快她拼命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了！”

  钟曦白不问了，但他的声音却依然像涓涓细流，缓缓流入小花妖的耳朵：“三十年前，解剖室大楼的后面有一片美丽的玫瑰花。你日复一日吸收来自解剖室里的怨气，慢慢生出了自己的意识。

  有一天，一个男孩在你的玫瑰花园杀了一个女孩，并把女孩埋在土里，女孩天生有灵力，死后灵力化成强大的怨气，吞噬你的意识，与你融为一体。

  你是玫瑰花，属阳，喜欢阳光。她是怨灵，属至阴。所以你白天出现，晚上沉睡，把晚上的时间让给她。”

  小花妖攥着裙摆的两只手很用力，几近透明的肌肤显露淡色的青筋。

  有时候实话不一定从嘴巴里才能得到，肢体语言比嘴巴诚实多了。

  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钟曦白不欲再与小花妖多说废话，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又听小花妖哭哑着嗓音大喊：“你们不要再继续调查了行不行？！给我们一条活路行不行？”

  脚步轻轻停驻，钟曦白回头，英气的眉扬高，长身直立，居高临下地俯睨小花妖，迫人的气势如海浪翻滚而来。

  “给你们一条活路，谁给无辜的人类一条活路？你们妖怪总觉得自己是对的，用人类修炼是对，为了自己的利益大肆杀害人类是对的！

  人类，不是软柿子，即便没有你们妖怪那么强大的力量，也不是任由你们拿捏！”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义正词严，含着压抑的愤怒与暴躁。

  怪不得钟曦白这么愤怒，至今遇到的妖怪都是利己主义，为得到强大的力量，为得到自己的利益，不顾别人的利益。

  “说得那么好听，你们人类难道不是世界上最肮脏最卑劣的生物？心脏腐烂成脏水，还装得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小花妖咬牙，也不甘示弱地吼道。

  钟曦白揉揉太阳穴，大步走出了审讯室，他们都各执己见，谁也无法说服谁，何必再做无意义的争论。

  只不过，他绝对不会让他们继续作恶。

  人类犯下的罪，自有人类惩戒，妖怪没有资格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