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钟曦白就要跨出浴室的门，一股不可抑制暴戾的冲动涌上龙焱的大脑，流往四肢百骸，驱使着他冲上去。

  钟曦白的手腕一紧，天旋地转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龙焱拽入了怀里。

  抬头，是一双汇聚着风暴的黑眸，暗沉、危险地盯着他眼前的猎物。

  警铃在钟曦白心中敲响，现在的龙焱很危险，他该逃，他该逃得远远的。

  可还没等他抬步，腰身被人重重禁锢，整天打篮球磨得粗粝的大手按在他后颈白皙脆弱的肌肤上，他被迫仰头。

  那眼底的疯狂令钟曦白心惊，他微张着嘴，逃无可逃地被吻住。

  强势不容拒绝的亲吻令钟曦白几近窒息。

  命，仿佛都被龙焱衔在嘴里。

  龙焱亲吻着，手伸进……

  钟曦白身体骤然一僵，使劲撇开头，错过亲吻，挣扎着使出吃奶的劲儿推搡龙焱。

  可圈住他的是铜墙铁壁，龙焱哪里容许他逃离。

  “龙焱，你疯了吗！！！”

  他红着眼眶，咬着已经磨破皮的唇，目光的温度一降再降，最极致的暴怒，也是最极致的冰冷。

  那是龙焱从未见过的冷漠。

  眼底掠过难言的慌张和害怕，他抱着钟曦白的力道不断收紧，但身体却开始颤抖。

  不准钟曦白离开他。

  “放开我。”命令的话语，冷若冰窖的嗓音，面上的冷意一堆再堆，没有挣扎，只有极致的冷。

  冰冷化成无形的利刃，一刀刀往龙焱胸口扎去，在片刻之内便将能将他的心脏捅成马蜂窝，鲜血淋漓。

  他惊慌无措，他知道钟曦白真的生气了。

  可他无法放手。

  他不能放手。

  “别离开我，小白……”他颓败地垂着眼，禁锢钟曦白的力道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我错了……对不起……别离开我好不好……”

  龙焱不敢去看他冰凌凌的眼睛，双手紧紧抱着钟曦白，埋首在钟曦白的颈侧，撕开了冷漠的伪装，声音里全都是害怕和卑微的祈求：“别走，不要离开我。”

  “我只是，我只是很喜欢你。”

  他早就该把刀子塞给钟曦白，他早就该把头伸出去，任由钟曦白处决。

  告白就是一个把心脏从胸膛剖出来，捧到爱人面前，任由爱人接受或者摔在地上，再踩两脚的仪式。

  他的声音在钟曦白颈侧振动，以献祭的姿态，赌上孤掷一注的绝望，小心翼翼将藏了五年的心双手捧上：“钟曦白，我喜欢你。”

  钟曦白瞳孔重重一震，惊得牙齿微微打颤，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你，你喜欢我？”

  龙焱没有回答他。

  但耳边全都是龙焱的声音，他知道错了，别离开他，别疏远他。

  他喜欢他。

  这会儿钟曦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龙焱喜欢他。

  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喂……你……”

  耳边有一股湿热，钟曦白舌头猛地一僵，把还要继续往下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微张着唇侧了侧眸。

  他看不到龙焱的眼睛。

  但耳边颈侧的湿热越发明显。

  ！！！

  龙焱哭了？？？

  自从龙焱的亲娘去世后，他好像就没怎么见过龙焱哭。

  水龙头没有拧紧，细细的水流在水龙头的口处凝成晶莹透亮的小水珠，落入泡着玫瑰花瓣的浴缸。

  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与他们的呼吸、心跳声混聚在一起。

  “疼。龙焱焱，你放手。”

  僵硬沉默的气氛中，钟曦白突然嘶叫一声，龙焱才呓语中回神，才发觉自己的力道过重，他慌乱地撤开手，腰侧如雪的肌肤印满他五指的淤青。

  “对不起……我……”龙焱一边说道歉，一边重新不容抗拒地抱住他，并且别开了视线。

  这会儿俩人都有些冷静了下来。

  钟曦白心乱如麻，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地开口：“我不走。”

  “你让我冷静冷静。”

  他再次尝试推开龙焱，也许是得了钟曦白的承诺，龙焱的力道变轻，被钟曦白轻易推开。

  不敢再回头看龙焱一眼，钟曦白逃似的离开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