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收集证据之后，现场法医用装尸袋把尸体收进来。

  差一个心脏。

  找遍了整间小小的出租屋，都没有找到。

  夜已深。

  寒风在外头呼啸。

  钟曦白睡得并不安稳。

  他眉头紧紧锁着，身体不安地抖动。

  一片黑色的玫瑰花海。

  触目所及都是黑色。

  一个穿着白衬衫、吊带蓝布裙子，留着及腰长发的女孩张开双臂，像可爱欢乐的小精灵穿梭在花海，她低吟着一首音调奇怪的童谣——

  “叮咚，叮咚，

  ~”

  女孩一直背对着钟曦白，他看不清她的脸。

  钟曦白想看看她是谁，拨开荆棘丛生的黑玫瑰，朝那个女孩走去。

  似乎察觉身后有人，女孩缓缓回头。

  乌发如瀑。

  一张渗着血腐烂的脸。

  嘴巴一咧——

  “你来啦~”

  “啊——”

  钟曦白尖叫坐起，额头、脸颊皆是渗出的冷汗，张着嘴巴大口喘气。

  外头的风将宿舍的窗户拍得哗啦作响，犹如恶鬼在鸣鼓。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旁边的龙焱被他闹醒，坐起来摸到钟曦白一脖子的冷汗。

  而且，钟曦白在发抖。

  “没事了，没事了。”

  龙焱将自己的被子掀开，钻进钟曦白的被子里，将钟曦白搂入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柔声哄他：“都是假的，不怕不怕。”

  窝在龙焱温暖结实的胸膛里，钟曦白的呼吸才慢慢缓过来。

  有些东西不是遇见得多了就能习惯。

  钟曦白永远都无法习惯做噩梦的感觉。

  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太可怕了。

  “乖，哥哥在这里，不怕。”

  龙焱知道钟曦白害怕噩梦，以前小时候偶尔做噩梦都会被吓哭，他爷爷去世后频繁的噩梦似乎已经对他造成了噩梦PTSD。

  心理医生说钟曦白正常是因为他白天表现确实正常，晚上的时候一旦说起“噩梦”二字，他都得瑟瑟发抖。

  钟曦白抱紧龙焱的腰，脑袋窝在他怀里好一会，才喃喃地问：“哥，古老师给了我很多驱鬼符驱邪符，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他不是真的会道术吗？不是很厉害吗？”

  尾音带着许多的委屈和些微的哽咽。

  龙焱保持轻拍他后背的频率和力道，落在钟曦白耳畔的声音低哑温柔：“你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得靠自己的力量去战胜内心的恐惧。”

  “我不知道你的恐惧来源于什么，但我相信只要你内心坚定勇敢，就一定能战胜它们。”

  “哥哥偶尔也会梦到鬼怪，可是在梦里，哥哥追着它们，把它们打得落花流水。”

  前面的话让钟曦白受到鼓舞，可后面的话……

  嗯？

  哥哥？

  你是在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吗？

  不过，龙焱现实中确实是追着鬼打的勇者，他是真的无所畏惧。

  就跟龙焱的篮球一样，亚洲人的篮球追求稳，而缺少一股势不可挡、所向披靡的冲劲，龙焱身上恰恰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劲头。

  所以他们学校无论男女，都喜欢看龙焱打篮球，想要被这股热情和疯狂燃烧。

  “我知道了，哥哥。”

  “我困了，哥哥。”

  “陪我睡觉，哥哥。”

  钟曦白打断龙焱的说教，打了个哈欠，像无尾熊一样挂在龙焱身上，眼睛一闭，睡着了。

  龙焱：“……”

  敢情他刚才说的都是废话，钟曦白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都说要靠自己，不能依赖他了！

  面对暗恋对象这样毫无防备的依赖，他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