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骐摔门而去，回了汽车。佣人心惊胆战的进去请示林海源，林海源没事人一样挥了挥手，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周骐上了车，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深吸了两口气，拨通了郑朔的电话。

  电话想了好几声，没人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郑朔还没有三秒之内不接电话的情况。

  好在下一秒，那边接了电话：“局长，您找我？”

  “在干什么呢？”周骐问道。

  “解题。”

  “什么？”

  “没事，您有什么吩咐？”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一会来找我一趟。”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零四，“六点，我在侦查局等你。”

  “是。”

  周骐刚想挂电话，突然想起来了刚才的话，顺口问道：“你刚说你在干什么？”

  “解题，数学题，您要不要看一下？”

  “不用了，一会见。”

  地上，迟默的手机闪了闪，闫恺立刻兴奋的说：“密码来了。”

  “确定靠谱吗？”林哲将信将疑。

  “试试呗，反正我们也没头绪。”

  “万一要是错了……”

  “错了……你们就当从来没看见过？”

  “想得美，错了你就老实交代你问的是谁。”

  迟默输入密码，哦了一声：“很不幸。”

  “错了？”

  “对了。”

  “这里面是什么？”

  迟默点开文件，发现里面是一封信，信的开头写着：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请将真相带给世人，引以为鉴。

  “这是……写给谁的？”这个主语很明确，而且还写着如果你回来了，明显是写给特定的某个人的。林哲看向迟默，该不会……

  “是写给我的。”她淡淡的说。

  “谁写给你的？”

  “大概是当年见过我的某个人吧。”她再往下看，曾经的过往随着划过的鼠标缓缓展现。

  “这是……”就连闫恺也忍不住惊讶。

  时间再往前推，末世之前的景象缓缓展开。还是同一个实验室，只是里面的人和他们认识的不一样。

  还是那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们，他们有的拿着本和笔，有的操控着仪器，对面是一只蜘蛛，在高强度的电压下抽搐。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兴奋，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当某件事关乎一个人的利益时，那个人会在乎；当某件事关乎所有人的利益时，没人会在乎，除非，这件事演变到关乎每个人。但人类种下的恶果，最终将由人类自己来承担。那封信的结尾如是写到。

  “他这是……什么意思？”林哲问。

  “他大概是想说，末世是人类自己导致的。”迟默淡淡的说。

  “这不是很早以前就得出的共识吗？”

  “大概是我们以为的那些原因，不是他意思里的那个原因吧。”人类从来不会在历史中吸取教训。现在的地下就是例子。迟默再往上调，看着附在上面的那几张照片，“这里该不会是暗示，现在外面的那些变异生物，也和人类有关吧？”

  “虽然我很想否认，但也不是没可能啊。”林哲说道。就看现在的状态，末世之前只会更加疯狂。

  “这个人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怎么一边想让你告诉别人，一边又设密码？”闫恺不解的问。这个人想让这些传播出去，直接发出去不就好了，不想让人知道才会设置密码，还只能试一次。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迟默关上文件，淡淡的说，“她这个密码，是设置给其他人的。”

  她防的不是自己，而是实验室的其他人。那个和自己一样，被关在这里，没有自由的可怜人。

  “谁啊？你认识？”林哲问。

  “不止我认识，你也认识。”

  林哲愣了下：“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是。只有限制尝试次数，其他人才不敢尝试。所以这个东西才保存到了现在。”

  “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室是在末世之前就存在了吗？”

  “应该吧。现在几点了？”

  “六点。”闫恺说。

  “我去？这么晚了吗？”林哲愣了下，“是不是该走了？”

  “走吧，我记得这里应该还有储存的物资，不知道有没有被用完。”

  地上，侦查局。所有人都按时下班了，顶层只有周骐的办公室亮着灯。郑朔敲了两下门，里面的人说：“请进。”

  “你找我局长？”他欠身说。

  “坐吧。”周骐靠在椅子上，悠悠的说，“谈妥了吗？”

  “是的。”郑朔将文件双手放在桌子上，“您下一步是打算暗中资助盛老的项目吗？”

  “他那边资金缺口有多少？”

  “目前只有不到一百万，但以后不好说，而且不一定会出什么成果。目前项目还一定程度上依赖林先生的拨款，如果林先生发现并叫停项目，恐怕也是一大难题。在成功之前，谁也无法估计准确的预算。”

  周骐沉默了一会，淡淡的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郑朔愣了愣：“这不像是您之前会说的话。”

  “人总是要碰碰壁，才知道好多事，并非人力能阻止。”周骐叹了口气，靠在转椅上转了半圈，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我今天去找林海源了。”

  “您去找林先生了？因为最新立项的事？”最近林海源突然秘密通过了好几个项目审批，都是之前被各方禁止过的实验，其中有很多不合规矩的地方，但都被通过了，甚至没经过其他人的审批。

  “是啊。去找他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郑朔愣了下，“这种时候？”

  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都忍过来了，这时候突然去找他吵架？岂不是前功尽弃？

  “我不找他吵架他才会怀疑。涉及我母亲当年的意外，我不能太平静。”

  郑朔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其实，您也是真想吵这一架。”

  周骐顿了顿，笑了声：“不，我一点也不想找他吵架。明知道没有意义的事，做了就是浪费时间。他这么固执，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