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好累
作者:
古文友 更新:2022-05-03 01:47 字数:2392
凉薄。
自私自利。
毫无感情可言。
金萱眨了下眼睛,如果没有阿塔,没有阿塔的宠爱,没有她引以为豪的北漠明珠的身份,她大抵也会是这样的。
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可她顺风顺水活了十四年,还是要变成这样。
不是为了自己,是她从前太过愚钝,竟单纯地以为阿塔会生病,是单纯的生病。
北漠的狼主,骁勇善战,不知斩杀了多少天越将士,就算病魔来了,也不至于短短时间身体衰败成如今模样。
衰败到,明明看出了自己唯一的明珠有些不对劲,却没有精力去调查。
要说这里面没有其他人的手笔,她不信。
金萱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怒意压下。
屋子里烧着火煮着药,很热,雾气快要实质化,碰了人就变成他们额头上的汗。
金萱用袖子擦了擦汗,眼睛一瞬不顺地看着那些药炉。
屋内熬药的太医偶尔余光会看到金萱,面色淡淡,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们谨记着来时的教导,多看多听少说,危及生命时,及时离开。
金萱撑着下巴,对他们的无视并不在意,她现在只想知道,究竟谁参与了谋害阿塔?
她要怎么做,才能叫阿塔活下来。
金萱知道自己并不聪明,她以前也没为这件事烦心过,北漠并不需要她上战场,她也没有什么手握权势的野心。
可她现在厌恶极了自己不灵光的脑袋,她想保护阿塔,可她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或许……
是有办法的。
金萱缓慢地眨了眨眼,杀了那些想要害阿塔的人,阿塔就可以活下去了……
视线缓慢地移到药炉上,熬药……
烧饭……
下毒。
金萱收回看向火炉的目光,她没办法弄到毒药。
不过北漠人对食物向来不太讲究,而她曾经听阿塔说过,他从前去天越时,听过天越的厨子说起食物相克这个说法。
而食物相克,是可以死人的。
金萱又抬头看向那些正在熬药的天越太医,既是太医,应该也知道这些事情吧?
“先生?”金萱会说一点天越官话,这还是金单岺教她的。
果不其然,听起来有些别扭但确确实实的天越官话的声音引起了那些北漠太医的注意。
金萱扬起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她本来就只有十四岁,让人不自觉放低了戒心,
“我想煮些东西,但是……”金萱到底只会一点天越官话,有些词她实在不会说,于是连比带划,总算让那些太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食物相克的说法是谣传,民间多认为有些东西不能一起吃,吃了会中毒,其实是假的。”其中一个太医说着,也不管金萱能不能听懂,“多是因为病人体质问题,吃不了一些东西罢了。”
金萱能听懂几个词,什么“食物……不能……假的”。
半听半猜得出一个结论来。
什么食物相克会中毒致死的说法,是假的。
金萱有些低落地低下头,就又听见一个声音,“不过有些东西,确实要注意。”
“就比如天越常喝的豆浆,一定要煮熟了喝,夹生的,可是弄不好会死人的。”
金萱猛地抬起头,“豆浆……”
那太医一愣,随即意识自己有些多话,手里拿起一株草药端详,任金萱怎么问都不开口了。
豆浆,生的,有毒。
金萱将这六个字记好。
她是不知道其中豆浆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可以找个机会问问阿塔。
金萱抿开嘴,今日算是她这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她总算想到了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勇的办法。
…………
…………
侯嫮开始着手调查关于贺兰山粮草的事情已经有小半个月。
只是……
“一点也查不到?”侯嫮眯着眼,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的信件。
她想过那人既然敢在上京,敢在宫铭尚且驻守贺兰山时私吞粮草,便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那也不该十多天过去,却什么东西也查不到!
侯嫮微微抬眼看向面前的侍卫,“你们是兵部的人。”
“是。”
要说哪个地方的官员最不可能私吞粮草,那就应该是兵部的那些武将了。
兵部的文官不好说,可武将个个都是用鲜血浇筑出来的功勋升上来的官位,战乱结束没几年,侯嫮不觉得他们会忘的那么快。
忘了曾经自己带兵打仗时,粮草短缺的痛。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只是在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何种身份的情况下,兵部的人最好用。
侯嫮手底下没有一支直属于她的兵马,这是她行事的桎梏之处,却也是她万万不能踏一步的底线!
侯嫮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官之首天越太师,如果手底下还有兵马……
不说群臣,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对皇位有非分之想。
“你们是一部二部,还是三部的?”
兵部分三部,尚书之下有三个侍郎,刚好分管三部。
侍中辅佐侍郎管理部下,各司员外郎两名,其中又各有两个主事,还有底下其余小官。
太极殿五品之上官员才可上朝面见圣颜,侍中刚好是正五品。
“回太师,属下是二部的。”
兵部二部,掌武选,车马。
也是刘思所在的那一部。
侯嫮了然一挑眉,右手摸上左手腕,两指揉了揉腕骨,“刘大人叫你们来的?”
“他倒是放心。”
下面的人低下头,并不做回答。
既是刘思的人,那就可以放心用了。
侯嫮心里明白,刘思与她,有些相似之处。
至少,他们都为了天越,而失去了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
代价太过惨烈,于是只能拼了命做好本分的事,不敢让自己原先所追求的东西染上一丝一毫的污点。
因为一旦有了污点,曾经的自己,岂不是可笑极了?
为了一件后面染上污点的东西,白白没了自己最亲厚的人。
侯嫮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腕骨,“既是刘大人的手下,想必来之前他也和你们说过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