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辛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梦里那双眼姬辛再熟悉不过，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鹤眼。

  “陛下？”屋外听见了动静，几个小太监快步走进来，却没敢掀开床帘，只是站在床边问道：“陛下？”

  姬辛清了清嗓子，“无事。”

  话落，他敏锐得感觉到了，腰部以下膝盖骨以上，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姬辛没忍住低低骂了一声，满面通红，手心汗津津的。

  姬辛有些怀疑人生，他刚刚怎么，怎么做了那样……污秽不堪的梦！

  小皇帝呆坐着思考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人生。

  也不算思考人生，毕竟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哦对了，如果说想喝茶不算想事情的话。

  床帘外站着几个宫人，眼观鼻鼻观心弯着腰等着帝王使唤，殿内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盏香，婷婷袅袅的往上散着烟，味道清雅浅淡。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姬辛掀开床帘露出一张脸来，面色有些怪异，“朕要沐浴！”

  虽奇怪陛下怎么一大早上叫水，却也没有多话，几个宫人悄悄退下，不一会儿便将浴桶里的水装满。

  姬辛夹着腿下了床，因此走路的姿势就很是奇怪，慢慢走到屏风后，又屏退了服侍的宫人。

  两个小太监掀开床帘，鼻尖就问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被子被团成一团看起来皱巴巴的，其中一个小太监将被子一把抱起来就准备带走拿去洗了。

  姬辛刚刚脱了衣服坐在浴桶里，听见了动静面色就是一僵，咳嗽一声，“把被子烧了。”

  抱着被子的小太监愣了愣，而后应了一声。

  姬辛稍稍放下心，热水抚慰着身躯，消散了莫须有的疲惫后，水波荡漾，姬辛突然又变了脸色。

  他真是，真是……

  有什么声音悄悄响起，放的很低，被刻意压抑着，还有水时不时被波动的声音，像欲盖弥彰，又像情到深处无法自控。

  声音渐渐小了，水早就凉了。

  姬辛扯了布巾擦拭干净身子，穿好中衣走出屏风，外头几个宫人连忙走上前来，帮忙擦头发的有，帮忙穿衣的有，还有忙着将姬辛脚上的水擦干而后穿上鞋子的。

  姬辛垂着眼，睫羽上还坠着水珠，身上热乎乎的颤着水汽，面色有些过分的红。

  “陛下可是身子不适？”小德子弯着腰问道。

  姬辛没听见。

  “陛下？”小德子面露担忧，又唤了一声，这回姬辛倒是听见了，眼一眯眉一挑，看起来有些不悦，

  “怎么了？”

  “陛下，奴看您脸色有些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脸色有些红……

  姬辛的瞬间白了脸，声音淬着寒冰，“朕看你是瞎了眼！”

  话落，殿内宫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姬辛深呼吸一口气，也明白自己这脾气发的实在没有由头，“起来吧。”

  小德子站起身，却不敢再说话了，只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辛早膳也没用，下人端来的茶被挥落在地上，怒气冲冲就去了箭亭。

  发泄发泄多余精力就好了。

  姬辛这样想着，练剑招的动作便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足。

  侯嫮到达箭亭时看到的就是气喘吁吁流了一身汗却还在练剑的姬辛。

  “陛下连早膳都没用？”听了宫人的话，侯嫮有些不赞同地摇摇头，“点心茶水可备好了？”

  “太师，已经备好了。”

  侯嫮点点头，没上前叫姬辛，也没有差人去提醒的意思，就站在旁边看着。

  姬辛的剑脱了手，指头无力颤着，大口大口喘着气，额间的汗顺着鬓发流下来，聚在下巴那一块。

  明黄的衣裳被染深了些。

  后背前胸湿漉漉的，看着有些狼狈。

  现在应该好多了。

  浑身上下累得很，姬辛心里却比刚才要高兴许多，都这么累了，应该就不会再起那些龌龊心思了。

  “陛下。”

  清亮悦耳的女声传来，姬辛身子一下僵住，不是练了这么久的剑，怎么还能听到幻觉？

  猛力晃着脑袋，蹲下身子就要拿起剑接着练。

  一定是刚刚练得不够！

  没错！

  剑刚刚拿在手上，旁边青石板上就倒映出了一个人影，婷婷袅袅立着，和紫宸殿内的烟形状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