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瑾
作者:爱笑的暹罗      更新:2022-05-01 19:26      字数:2326
  “好。”

  宣佩玖应着,问道:“蠢笨花痴,那若是有更好看的人出现,你的心是不是也随之而去了。”

  也是在有一天,他开始庆幸生了这样一张俊美的脸。

  “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

  郁欢诚实道,“风华绝代,绝世无双,比我还好看。”

  桌案仍放着几本书,宣佩玖抄起一本轻轻打在她脑袋上,“满嘴胡话。”

  姑娘捂着脑袋,嘟囔道:“又没说错,我哪有你好看,须句京一半的女子都想嫁给你,祸水。”

  宣佩玖嘴角上扬,噙着淡淡的笑意,那句那你呢,没有说出口。

  珠帘动了。

  余善轻声道:“太子殿下在往这边来了。”

  “知道了。”

  那些时光终归是回不去了,其实从未在意过,只因为心里住了个人,那些记忆便开始变得珍贵起来。

  郁欢起身,一步三回头,她道:“阿瑾,我走了。”

  在他寿宴那日是见不到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宣佩玖望着那背影,没有说话,阿瑾,阿瑾,这一别,两人还能再见吗,届时的她又会是什么模样。

  只可惜什么模样都和他无关,什么模样他都看不见。

  青石路。

  两人并肩而行,渐行渐远。

  顾修远问道:“很舍不得吗。”

  郁欢摇头,没有应答。

  铃铛声渐行渐近,小姑娘匆匆下了族学,着急想见她,一路小跑着,“大姐姐。”走近了,看清身侧的人,才又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郁欢脱下披风,替她拢在身上,柔声道:“这样跑,又要出一身虚汗,经冷风一吹,很容易受寒。”

  郁安歌红着眼眶瘪着嘴,哭腔浓重,“我只想快点见到你。”

  “你们姐妹叙叙旧,我在前面等你。”顾修远信步离开,没有打扰这份小别重聚,走到了拐角,看着姑娘的神情,颇有些感慨。

  什么冷血无情之人,都是瞎说,郁弘偏宠外室早作谈资,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才狠心断了这份父女缘。

  郁欢蹲下身子,拿着手帕替小姑娘擦拭着眼泪,满眼宠溺,“小皮猴什么时候变小哭包了,又不是见不着了。”

  “祖母让我尽量少去打扰你。”

  郁安歌委屈道,娘也和她解释了其中原由,她明白,“人都说太子殿下丰神俊朗霁月清风,温文尔雅,我瞧着了,当是配得上大姐姐的。”

  还不待郁欢说话,她又继续道:“父亲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都在骂你,娘说此事大了,若你撇不清关系,定要被戳脊梁骨,你会没事的,对吧。”

  郁欢:“姐姐和郁弘的事有关系吗。”

  郁安歌摇头,“没关系。”

  “那便对了。”

  郁欢把她拥入怀里,低声道:“安歌,姐姐希望你以后不要嫁入天家,离得越远越好,便是个平民,只要他足够爱你,都可以,荣华富贵什么的,姐姐都有,都无条件给你,不需要去求别人的。”

  郁安歌回抱着她,瓮声瓮气道:“你不开心吗。”

  她嫁得便是太子,却要她离天家远远的。

  把人抱得更紧了些,郁欢不舍地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温声道:“我只想你开心,圆满。行了,不能让殿下久等。”

  “我舍不得你。”

  郁安歌又哭了起来,眼泪就像决了堤,怎么也止不住,“大姐姐,你要开心,我一直都在,你要记挂着我。”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人也不见了踪影,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殿下,久等了。”

  万里无云的长空似乎亮了一下,园中的花绽放了瞬间,转眼而逝,顾修远细心扶着她的手,愧疚道:“你和你小妹性子倒是一点也不像,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郁欢抬手挽着他,“无妨。”

  背影成双,好生惹人羡煞,只是没人会仔细到看出女子的虚伪。

  此番回门,倒真有种嫁人的感觉,在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和形形色色的人博弈,前世的她连见礼都未曾来得及,再回京时,已成了将军。

  轿撵旁的嘈杂声越少,她的心越沉,怎不是牢笼呢,她不禁苦笑,轻晃了晃泡着大红袍的茶杯。

  她像那浮萍,孤苦无依,一生飘零,想要去抓住些什么,到头来却总是一场空,哪里都不是她的根,哪里都想要断了她的命。

  顾修远注意到她的眉头微皱,“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

  郁欢颔首,阖上了眼,寒风透过帘窗吹了进来,透心凉,此生再入天家,她要绞尽那些狼子野心,她要把前世未曾拥有的握在手里,她要做赢家,再也不要输了。

  瞧瞧这大红袍、金瓜贡茶、狮子峰毛,世间顶好且稀有的玩意,都只入天家门,有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主宰天下。

  那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她去攀附去往上爬便能得到的。

  她站在步梯上,回望漫长的宫道,只一眼。

  “我让金大夫来替你瞧瞧。”顾修远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今日恐有事务,也许会忙到很晚,不用等我。”

  “好。”

  适时,苏公公趋步走来见礼,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镀金的笼子,里边的金丝雀没有叫唤,似是哑了声,无甚活力,“太后娘娘送的,怕您在宫里闷。”

  郁欢嗤笑,抬腿迈过门槛,问道:“怎得这些差事都你在做?在这宫里我还真是没见过几个新鲜血液。”

  倒真是很贴切形象的比喻,镀金的笼不子再鲜活的金丝雀,是在说她如今在宫里束手束脚作什么都是无用之功,她的命和这鸟的命相同。

  苏公公讪笑,“奴才特意打点过,凡事您的事都得知情些,特才揽了这些个差事,宫里人多,奴才是个好使的眼耳嘴。”

  鸟儿开始叫唤了,叫了两声,又没了动静。

  郁欢端坐在主位,眼里满是不悦,“既是太后的心意,那便谢过了,只当莫作是歉礼,先做家人再做君臣。”

  得了允,苏公公忙把鸟笼递给婢女。

  后半句话,众人听得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