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半点，演唱会准时结束。

  赵晋锋唱跳太累了，下台来累得不想说话。章宇歆安排司机大森悄悄送他回酒店休息。跑到后台要签名的粉丝便扑了个空。

  赵雷跟赵晋锋一起回酒店房间。

  赵晋锋瘫在沙发上休息一会，浑身都是汗味。赵雷去卫生间为他放好热水，招呼他过来泡个澡。

  “爸，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他进到卫生间，问赵雷。

  赵雷蹲在浴缸边试水温，闻言抬起头来：“我儿子很棒，很棒。”

  赵雷说着又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赵晋锋走过去，扶起他，抱了抱他。

  “爸，我做到了。你是不是为我感到骄傲啊？”赵晋锋低声说道。

  “嗯……”赵雷抹了抹眼角，脸上尽是欣慰。

  赵晋锋眼睛红红的，“她应该也会为我高兴吧。”

  赵雷再也崩不住眼泪，无声地淌下泪来。他默默地低着头。萧玫离开他仿佛没有多久，又似乎很久很久了。仔细一数，竟有十来个年头。

  儿子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成了歌星，受很多人的欢迎。遗传了他和萧玫的音乐细胞，填词作曲，乐器，跳舞，样样精通。

  “如果她还活着，该多好……”赵雷哑着声音。

  “爸，妈妈永远活在我心中。”赵晋锋说。

  “……你先洗澡吧。”赵雷出去了，为他带上了门。

  他泡着热水，不一会身心放松，竟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大会，章宇歆来敲门了。他才惊醒过来。

  “晋锋，你还好吗？”章宇歆在门外，担心地问。

  “来了。”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第一次开演唱会，他表演格外卖力，嗓子都唱哑了。

  过了一会，他裹着浴袍出来了。头发湿湿的，随手抓住一条毛巾胡乱擦着。

  他往四周看了看，赵雷不在了。“我爸呢？”

  “叔叔刚回他的房间休息去了。”章宇歆见到他，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在浴缸里出事了，叫你半天没回应。”

  “我打了个盹。”他笑了笑。

  “去沙发上坐着。”她吩咐他。

  他习惯性地听她的话，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去找来吹风机，在沙发附近找电插口插上。

  “我自己来吧。”他抬手去捉她手里的吹风机。

  她皱了皱眉，语气强硬，“别乱动。”

  她拿着吹风机在他头上慢慢地吹动，暖风穿梭于他的发间。她的手指时而翻动他的发丝，有时不小心碰到他的头皮，他的心里莫名地荡起一阵触电般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僵硬？很紧张吗？”她见他的坐姿逐渐挺直，便笑了。

  他支支吾吾地：“我……我可能是饿了。”

  “忘了告诉你，我定了夜宵，我们一会去吃。”

  她在一家烧烤店定了位置，几乎把烧烤店都包下来了。团队里其他人已经先去了，就差他和她。

  “叔叔说他不饿，他不去。你去吧？”她又说。

  他是团队的主心骨，团队成员都要为他庆功，他不去，其他人会很扫兴。

  “去。”他说。

  她瞅了瞅他的眼睛，“看你很困，眼睛都红了。”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我当然去。”

  “嗯，也是。你早点吃饱了就回来睡觉。”

  “好。”他摸了摸头发，几乎干了。“谢谢你，歆姐。”

  章宇歆收起吹风机，又去给他冲了一杯茉莉薄荷花茶。

  “趁热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她贴心地叮嘱他。

  他端着杯子，吹了吹杯面，试着抿了一小口。

  水还很热，他继续吹凉些。

  她看着他慢慢喝完那杯茶水，“你看起来那么乖巧的一个人，上了舞台唱跳起来，却像换了个人。”她拉过来他的行李箱，熟练地翻找他的衣物。帮他拿了一件套头衫，一件牛仔裤。

  “歆姐，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不好意思地说。

  然后，他去行李箱翻找内裤，偷偷地攥在手心里。

  她局促地走开了，背过身去。尴尬地抠自己的手指头。

  “稍等我一下。”他抱着衣物匆匆躲进卫生间。

  两分钟后，他穿戴好出来了。

  他的动作总是很快，不会浪费时间。

  在去烧烤店的路上，她开着车找店铺。

  坐副驾驶位的他，忍不住开口谈起乔心悦的事。“歆姐，今晚心悦登台的事，我还是要谢谢你。”

  “下不为例。”她说。“这样做太冒险了。如果表演出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对不起，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谢谢你。”

  “你还喜欢她吗？”章宇歆停了车，解开安全带。她一边做着这些动作一边问，看上去漫不经心。

  他随她一起下车。烧烤店里一片热闹，其他人都到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待进了门，他就没心思回答她的问题了。

  于是，她鼓起勇气又问：“晋锋，我刚问你的问题你没听到吗？”

  他愣了愣，看她的表情有点严肃，以为她在生气他刚才没理她。

  “我……”他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脑子却一时短路了。

  “看来，你还是喜欢她的。”她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落寞，转而又笑起来。“没关系，公司不允许公开恋情，但没有规定艺人不能偷偷谈恋爱。”

  他局促地摸着头，“我没想谈恋爱。”

  “那是因为她有男朋友了，你没机会了。不然……”不然他们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吧，“我看她跟明总的感情很好。你心里会难过吗？”

  “一开始是有点伤心。”他想了想，“但是她过得幸福，我当然会祝福她。明琛跟伊诺的事，她跟我说了，是一个误会。”

  “歆姐，风神，你们干嘛一直在外面？快进来呀！”大森从烧烤店跑出来了。大森习惯随他的粉丝喊他风神。

  大森明显很开心，脸上挂着笑容。其他同事都聚到烧烤店门口来了，一个个盼着他们快点加入。

  “走吧！”她冲他嫣然一笑，“为你庆功！”

  “好，今晚不醉不休！”他像是下定决心要喝醉。

  “不行。”她立刻板起脸来，“不准喝酒。”

  “歆姐，你又来了……”他无奈地一笑，“是不是也不准我多吃肉，怕我胖，怕我嗓子坏掉？”

  “呵，肉可以多吃一点。”她笑了一下。

  他和大森先走进店里去了。她慢慢跟在后面，仰头望着他阳光高大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