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不作声。

  盛默这才明白他原来也不知道，不敢再言语刺激他了。

  李悠悠笑呵呵地对他说：“你别生气哦，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不必解释了。”他幽幽地说。“我知道。”

  李悠悠早就绞尽脑汁准备了一套说辞，就等乔心悦上台后，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不曾想，他一句话堵死了，李悠悠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盛默把她搂到怀里，低下头悄悄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回去再告诉你。”李悠悠无奈撅起嘴。

  盛默又看了一眼明琛，无声地叹了口气。跟明琛相识那么多年了，他知道明琛此刻心情应该很不好。

  这首歌不过才五分钟左右。对明琛来说，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遭那么嘈杂，那么多人。

  而他的眼里只有台上翩翩起舞的她。

  仿佛她的舞蹈只为他而舞，她的歌声只为他而唱。

  表演到尾声时，她和赵晋锋跳一小段华尔兹，引爆了全场的尖叫。

  有人甚至高声叫道：“在一起，在一起……”

  呼声越来越高。

  李悠悠倒吸一口气，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悄悄用余光打量一旁的明琛，他的脸是不是很臭啊？

  可是盛默挡住了她的余光，她干脆扭头去看明琛。

  然后，她怔住了。

  明琛的脸色既不黑也不臭。

  反而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再一看，明琛的脸上果然是带着笑的。

  是欣赏的，怡然的，充满爱意的笑。

  “不是吧……”她喃喃自语。

  盛默俯下头来问她，“怎么了？”

  她指了指明琛。

  盛默看过去，也是一惊。小声说道：“他竟然不生气？一点也不像他。”

  台上，乔心悦和赵晋锋一起感谢观众。两人一起下台，去后台了。

  “心悦太美了，跳得真好。”林迈激动地说。

  李悠悠说：“是啊，她现在越来越优秀了。”

  林迈笑了：“嗯，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愣头愣脑的小丫头了。”

  后台。

  赵晋锋对乔心悦竖起大拇指，“谢谢你，演出太完美了。辛苦了！”

  她满头都是汗，虽然外面很冷，舞台上风也不小。可她跳起舞来，出了一身的汗。

  “其实我上台之前，我很担心会搞砸你的演唱会。”她此刻腿都是软的。

  后发的紧张感让她手心冒出了汗。她揉揉自己的手心，手一出汗居然发凉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你很棒，真的很棒。有你这个搭档，我这首歌的表演非常完美。我相信粉丝们一定能感受到我们的努力。”

  她冲他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谢谢你，晋锋。”

  谢谢他的信任，谢谢他的支持。

  她本来拒绝过他的邀请，今天她又临时决定来给他伴舞。李悠悠出面跟章宇歆谈过。

  章宇歆本着专业的角度，当然不同意。乔心悦临时出场，没有跟赵晋锋一起在舞台上彩排，章宇歆担心表演会出岔子，跟公司没法交代。最后是赵晋锋极力劝说章宇歆，才得以给了乔心悦这样一个出场的机会。

  “你是来给我免费出苦力的啊！我谢谢你还来不及，你跟我说什么谢谢。”赵晋锋笑着说。

  这时，有助理上前为他擦汗，叫他去换服装，补妆。

  他便走开了。

  她回到原来她化妆的休息间，黑豆和蜜宝应该在那里等她。

  一推开门进去，她看见明琛站在门口等她。

  她吃了一惊，愣在那里。

  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她说：“对不起，琛，我背着你来表演了。”

  主动认错是一个好态度。至少能帮她在明琛面前争取少挨点骂。

  他一定很生气吧。

  她也没想到外面的粉丝居然喊让她和赵晋锋在一起。真是会掺和的一群人，害惨她了。

  “……”他没出声。

  她低着头，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她更加害怕了。明琛不说话时，往往代表他非常生气！

  她干脆弯下腰，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道歉：“我先斩后奏，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观众们瞎起哄，瞎喊的话，你不要放心上。”

  “……”对面还是没声音。

  “我知道错了。”她都快哭了。

  道歉诚意满满的态度已经摆在这儿了，她要怎么样哄他才能哄好？

  “脚疼吗？我看看。”他微笑地看着她。

  忍不住抬手去抚摸她的长发。

  如缎的发丝，轻盈柔顺，是他最爱的质感。

  她闻言，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原以为他会吃醋，会发火，会埋怨。

  没想到，一下秒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这个休息间，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个人。

  比起纳闷黑豆和蜜宝去哪了，她更好奇他为什么不生气。

  “琛，你不生我的气吗？”她弱弱地问。

  他蹲下来，拿起她的脚，脱掉了舞蹈鞋和袜子，查看她的伤势。

  好不容易擦了两三天的药，伤疤快好了，这下又裂开了皮，渗出了血。

  他蹙起眉头，心疼不已。“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没那么严重，回家擦药就好了。”她说。

  “这么漂亮的一双脚丫子，被你这个主人折磨成这样，你就不知道爱惜一点自己吗？”他故作责怪，脸上却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宠溺地看着她。

  她咬了咬嘴唇，“琛，你真好。我以为你会生气不理我了，没想到你来后台接我。”

  “我的格局没那么小。”他抬眼，深深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你最好了。”

  他帮她揉一揉脚踝，她的脚有点凉，他一边揉着一边对着它们哈热气。

  暖，从她的脚心直传到她的心里。

  “伊诺发给你那些信息，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他突然问起这件事。

  如果不是伊诺在电话里告知他，他甚至没注意看新闻。

  “这种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她说。

  “觉得委屈吗？”他柔声问。

  “不委屈。那种小伎俩，其实很无聊。可惜了，她长得那么好看的一张皮囊，却生了一颗丑陋的心。跟她那样的卑鄙小人置气，我岂不是伤了自个的身子亏得慌？”

  “既然不在意，你又何必逞强，来舞台上跳舞呢？”他何尝不知道她的用意。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庄重地看着他说：“琛，我一定会努力，站到更高的位置，与你肩并肩。”

  他默默地望着她，望了好一会。

  她也望着他。

  时间悄悄地溜过去。

  他终于说话了：“好，加油。我会一直陪你。”

  “谢谢你，有你真好。”她俯下身去抱住他的头，鼻头蓦地发酸。

  她真的不是爱哭的人。

  可是在他面前，她的眼泪经常绷不住。

  只有在他这，她可以变得很柔软，软得像只兔子。

  “心悦……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完美，你会不会特别失望？”他的嗓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

  她抚着他的后脑勺，想了想，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那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就像你对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