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挥刀断琴
作者:枝上槑      更新:2022-05-25 22:13      字数:196
  那只手游蛇一般,到了襟口,继续往上。

  待要去抚他的侧脸,手腕却被捉住。

  萧元度低下头,对上她隐带媚色的双眼,的确有片刻恍神。

  目光随即移向别处,语气极淡“我已有妻室,你不在意?”

  樊琼枝满含柔情地望着他“妾身份卑微,蒙五公子不弃,但求一席之位,岂敢有争宠之心?”

  话无可挑剔,姿态也足够乖顺。

  不介意他把心掰作几瓣,也不强求他的全心全意……

  但是这样的她,后来又怎会说出“娶我可以但只能有我一个”、“两个和一百个没有不同”那样的话?

  就像今日这酒,前世的琼枝想来不会、也不屑为之。今世的琼枝非但知情,还亲手奉上。

  萧元度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失望吗?似乎也不算。

  证实了这一点也并没有多少愤怒。

  只是疑惑,人的性情会随着年龄与阅历地增长而改变,难道行事与底线也会?

  樊琼枝见他神色变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怕迟则生变,也来不及多想,偎紧他的同时,心一横,仰首朝着他棱角分明的薄唇吻去。

  温香软玉在怀,馨香袭面而来,天时地利占尽,毫厘之差,萧元度却偏首避了开。

  樊琼枝扑了个空,喃喃,“五公子……”

  萧元度捏着她的手腕将她从怀里推开来,人也站了起来。

  未发一言,只是绕案而出,走向一旁的兰锜,从上取下佩刀。

  樊琼枝满眼错愕地看着他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边走边拔刀而出,刀鞘被他随手丢置一边。

  那寒芒闪闪,虽不是向着自己,也禁不住有些胆颤。

  樊琼枝不明他意欲何为,也不解他为何饮了酒却无事,硬着头皮又叫了声五公子。

  萧元度止步。

  仍旧背对着她,耷着眼皮,偏头瞥向右侧。

  那里置着琴案,琴案上是樊琼枝常抚的那把琴。

  萧元度握着剑柄的手一点点收紧,内心的纠结挣扎让他的面容有片刻扭曲。

  樊琼枝颤巍巍站起,心想,五公子莫非是想听琴?可这架势也不像是……

  正犹豫要不要走下去为他抚上一曲,就见他一咬牙关,猛地挥刀劈了下去!

  轰然一声巨响,琴与案断成两截。

  “啊!!”樊琼枝捂耳尖叫,重又跌坐了回去。

  萧元度看着被毁掉的琴,却似放下了什么包袱,

  手里提着刀,回身看向樊琼枝。

  樊琼枝被他突然的暴戾吓到,深怕他下一个要砍的是自己,捂着耳朵的手改为紧紧捂住嘴。

  萧元度平静对她道“我从来不喜听琴,以后也不会再听。”

  樊琼枝满眼惊恐,浑身止不住地轻颤,已经无暇去体会他话中之意,只想逃,奈何双腿发软。

  樊琼林正在焦急等消息,听到阿姊尖叫声紧忙跑了进来。

  室内的情形让他为之一愣,心道莫非事情败露了?

  “阿姊,这——”

  又看向持刀站着的萧元度,下意识退后一步,“五公子,可,可是我阿姊惹了你不高兴?”

  “来得正好,”萧元度哼笑一声,“是有人惹了我不高兴。”

  樊琼林眼珠咕噜噜转着,挤出个笑来,“阿姊她也是太在乎五公子了,关心则乱,所为若有不当之处,必是一时糊涂所致,还望五公子见谅。”

  萧元度瞥他一眼,直让人毛骨悚然“你怎知是你阿姊惹了我不高兴?”

  方才屋室里只有他们俩,除了阿姊还能是谁?

  樊琼林直觉不好,又叫了声阿姊,语声更加急切。

  接收到阿弟求救的眼神,三魂没了气魄的樊琼枝强忍惧意起身。

  “五公子,可是妾做错了什么?”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将落未落,可怜极了,也像极了姜女。

  “你哪里会做错?”

  萧元度看着她,目光有一瞬间的复杂,旋即便归于平静,再不起一丝波澜。

  倒转刀柄,忽地向樊琼林掷去!

  在姐弟俩惊恐地注视下,刀身擦着樊琼林的右耳嵌入了他侧后方的雕花木门上,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樊琼林甚至都来不及叫喊一声就软倒在地。

  樊琼枝大叫了一声阿弟,飞扑过去将他搀起“阿弟,有没有事?阿弟?”

  萧元度重回长案后坐定,看向下方互相搀扶着的两人,一字一顿道“你、你们,做得极好。”

  樊琼枝心神都在弟弟身上,闻言目露疑惑。

  萧元度也懒得再打哑谜,开门见山“说罢,谁送你们来的?”

  这话不啻于晴天一声霹雳!樊琼枝震惊地张着嘴,整个人明显慌乱了起来。

  生死攸关时刻,樊琼林反而从濒死的威吓中率先回过了神。

  他强自镇定下来,给姐姐使了个眼神。

  樊琼枝接收到,勉强定了定神“不,不是五公子将妾从何家——”

  “那我不妨再把话说明白些,”萧元度大马金刀坐着,双手撑着案沿,“在入何府以前,谁将你们送来的棘原?谁指使你们接近的我?”

  这下再无侥幸。

  姐弟俩对视一眼,脸色齐齐一白。

  可是不能承认,承认了焉有命活?

  “五公子说的话,妾听不懂……”

  萧元度点点头,没有逼她,而是另问了一句不相干的,“知道我这阵子为何不往这来?”

  樊琼枝咬了咬唇,“妾,不知。”

  “因为你太过像她。”

  樊琼枝垂头,“能与五少夫人有几分相像,是上天赐予妾的福气。”

  “究竟是天赐的福气,还是刻意而为之?”

  樊琼枝心惊声颤,慌乱支吾“妾、妾……”

  萧元度抬手阻断她语无伦次的辩解。

  “曾有人问过我,究竟是你像她,还是她像你。我当时不懂其中区别,但我现在可以回答——”

  与姜女在一起,不管处于任何一种情绪中,失望亦或愤怒,理智的亦或不理智的,他从不会往樊琼枝身上想,他的心神只为姜女牵动。

  但是面对樊琼枝,他却难以控制,频频跑神,总是想起姜女。

  “你确有几分像她,尤其这双眼睛。还有你的言行举止、妆扮衣饰,哭、笑,就连一些小喜恶也像。”

  然所谓过犹不及,巧合太多,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萧元度抬眼,目光投向她,“经年累月,刻意仿效一个人,岂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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