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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刹那的心动，可也，只是一瞬。
血月走远了。
湛爵皓低下身，收拾起了地上的狼藉。
在这片基地呆了将近一个月，如今湛爵皓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边的人了。
走出月坛时，意外听到了些八卦。
“主人又把那个女人带来了，其实主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若是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把她一直留这儿呢？一次次抓和放，这样不累的吗？”
“主人的心思哪是我们猜得到的，没准主人就热衷玩这样的游戏呢，就跟猫抓老鼠一样，抓到了逗一逗，放走再抓过。”
“我倒是听说那个女人是被迫的，总坛那边的弟兄说，他们只见主人对那女人一人这么好过，听说就连总坛墙上挂的浮雕，都是那个女人的图像呢。”
“还有消息说那女人是个有夫之妇，不过我们主人要配什么样的女人不行，要我是那个女的，肯定立马抛弃那什么原配，我们主人是最好的，哪个男的比得上？”
“得了吧你，你一大男人的恶不恶心？”
“不恶心，我骄傲，我光荣，主人就是我的天，坛主就是我的地，我不服谁也不能不服自己的天地！”
“行了啊，你姓马就是个马屁精啊？”
“走了走了，别让人抓到你们都不干活。”
是商暖吗？
湛爵皓望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有一刻很想把他们抓回来，拷问个清楚明白。
若他们所说的真是商暖的话，那么盛承骁这个丈夫也做得太不尽职了，这不是头一回发生这样的事了啊！
顿了顿，往总坛的方向走。
血月唇上叼着朵红玫瑰，这样的画面，不让人觉得变态，反而有种疯狂的美感。
疯子做出来的事，总有种特别的韵味。
赤焰已经看完了手上的资料，一手敲击着桌面，他显然是烦躁的：“既然如此，就把六七八三条线上的交易撤回来吧。短期内不要在华夏边境活动了，对于这次被逮捕的人员，对他们的家属进行一定的安抚。”
“主人……”听完赤焰的话，血月脑中不期然有个念想在升温：“完成这件事后，我恐怕不能再为基地服务了，月坛需要一个新主人。”
血月说到这，可招惹了赤焰的不少火气。
这会赤焰已经走下来了，语速飞快而含怒：“当初我跟你说速战速决，把手术做了，你倒好，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血月，你知道你这样的血型，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供体有多难吗？这些年你放弃一次，算了，放弃两次，也算了，可你现在都要撑不下去了，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你倒是给我个理由啊！”
血月将玫瑰花的花瓣剥掉了，一片片的，让人看了，觉得他任性得很。
可他这样的任性，却让人无法呵责。
不多时，妖艳的笑容盛放，男人嚼下一片花瓣，听不出丧气与否：“主人，人活久了总会累，我已经开始感觉到累了。”
赤焰目色深深地落在了他身上，看到他将闻起来芬芳，吃起来却难以下咽的花瓣吞了下去。
背过身，看向了墙上的浮雕。
赤焰这几天发现，看着墙上那副栩栩如生的瞪眼图，他的心情总能平静下来，算是意外收获吧。
“从这一秒开始，我给你放长假。”良久，赤焰有了决定了：“从今往后，帝王蛇里没有血月这个人，去做你喜欢的事吧，不要再回来。”
“主人是要把我放逐了。”血月的手一顿，平静陈述。
难过吗？欢喜吗？似乎都没有。
“我信你永不会做对基地不利的事。”
“我都不信自己呢，希望主人的信任没有在我身上错付。”血月起了身，看到又一朵花的花瓣，被他扯了个干净。
真是，什么癖好呢？辣手摧花，不知道糟蹋了多少玫瑰。
血月偏了头，这个动作，和商暖发呆时有种莫名的神似。
赤焰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是：“帝王蛇的荣与辱，兴与衰，再和你没有干系，血月，今后你都不要沾手那些在世人看来罪恶的交易了。”
忍着疼痛鞠了一躬，血月再才转了身，不回头。
生命的前三十年，他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历经考验活下来，又坐到了一坛之主的位置，不可不谓坎坎坷坷。
此刻回首，却忽然发现，也没有什么抛不下的，除了那份，主人要他舍弃掉，不再背负的情谊。
其实，哪里就有那么多正邪之分呢？一部分人打着惩恶扬善的口号，将另一部分与他们行事向左的人围剿追杀，殊不知这样的做法本身，就是原罪的一种。
湛爵皓抵达总坛门前时，正好看到小叶带着商暖回到了这地儿。
“商暖。”他喊她。
下一秒就见商暖回过头，小脸上不掩稀奇：“大医生，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那你呢？你丈夫没有照顾好你。”湛爵皓说着，扫了她的身后一眼，蹙起眉：“你被监视了？”
“也有监视，不过小叶更重要的是保护我，我知道的。”说着郑重点点头。
“你把这里想得太单纯了。”湛爵皓无奈。
两人错身之际，商暖听到他低声说了句：“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
血月正好在此时走出来，看到商暖两人时，他丢了自个手头的花枝，漫不经心得却看透了这两人的把戏：“不要意图在这里耍花样，商小姐，主人不想放你离开，你就无论如何都走不了。过往你能离开，也不过是主人成全了你。所以，指望你身边这男人，没意义。”
话说完了，才恍然回过神来——不该称呼主人了，他已经，被革职。
湛爵皓瞥见血月的恍惚时，一时为难着不知要先顾哪一方，商暖学着他，低声而俏皮地回答：“大医生，你不用担心我，红发先生说得对，没有赤焰的允许，你带不走我的。赤焰不会伤害我，你做好自己原来想做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走的。”
商暖不清楚小叶已将她说的话收入耳中，话说完，她就打算去看兔子了。
血月步履不稳地往月坛的方向走，也许他该收拾收拾，要走，便走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别让后来者看到他的东西，还膈应。
湛爵皓伫立原地片刻，跟上了他。
也罢，起码商暖在这里不是阶下囚，反而是座上宾的待遇，但愿基地里那个年轻统治者，心中还有一处角落温软，能且善待她。
“查到了。”谭青云的面色颇为古怪，分不清是喜多一点，还是无奈忧虑多一些。
“追踪了这么久，终于查清楚了小嫂子的去向，承骁，那个地方，也许你能猜得到。”
“昨天下午午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能稍微看到点东西了，医生说这是情况好转的表现。”盛承骁风马牛不相及地接了一句后，取走谭青云手头的文件，不意外地看到了‘帝王蛇’三个字。
“承骁，小嫂子不是头一回被带到他们基地了啊，你说他们几次三番绑走小嫂子是几个意思啊？”外出行动时，每个人都会乔装涂油彩，按说承骁是军人的事就算暴露了，也不至于就让人联想到，对付帝王蛇的冰刺组织啊。
盛承骁何尝不困扰呢？“我想，或许是因为，我的情敌之一，就在帝王蛇里面吧。”
“啊……”谭青云乍一听闻这事，还真是惊掉下巴了。
盛承骁也无意细说，只提了自己想单独去那个基地一趟。
“不行，承骁，你这是以身涉险，我是不会同意的。”
盛承骁拍了拍谭青云的肩头，面色并不轻松。不等谭青云再说些什么，他已经转而问起了：“家属区那边，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吗？”
“没，那个女人挺安分的。”
“我回去看看吧，傍晚你给我打电话，和上回一样。”
“好吧。”
安珏这两三天过得可不太好，因为她发现隔壁的活宝变蠢了，像换了个人似的，她都找不到原来那种逗逼欢乐感了。
“我说，你这几天是被洗脑了还是精神受创了，我怎么觉得我都不认识你了呢！”又一次铩羽，安珏没好气了：“我真觉得你怪怪的，一点都不萌萌哒了，不行，等你丈夫回来，我得问问他。”
“问我什么？”盛承骁慢悠悠来到这边门口，就听安珏在叽叽喳喳。
“欸，你来得正好，我说你是不是冷落你媳妇了啊，她最近都……”
“盛叔叔，”不等安珏把话说完，女子已经兴致腾腾地跑到了他身边，揽住了他的铁臂：“笙儿都快三天没看到你了，你都在忙什么呀？”
盛承骁转向安珏，像是想说点什么，女子却抢先一步了：“安珏，我只是太想念盛叔叔才冷落你了，你别生气，晚点我们再聊好不好？”
“哼，没人性！”气哼哼地走人了。盛承骁想说的话正好收回来，陪着女子进了家门，他才落座，便温和笑着：“软软，四哥给你讲故事吧。”“好呀！”摸不准男人的心思，女子什么时候都是一阵兴奋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