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透着徐徐的凉。

  苏千墨的车子在路上狂奔，他的脸色很难看，脑子里，全然是安然的影子。

  他心疼，心疼她的一切；他自责，自责六年里发生的一切，他对她的残忍。

  想到华瑾城一直以来对她所做的事情，他就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

  他可以不爱，但是不能这么伤害她！

  脑子里，想到了太多，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面前，狠狠地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这辈子，他苏千墨都不会再离开，不会再丢下，不会！

  ……

  “原来，对你而言，我就那么不重要，那么遭你嫌弃。”

  华瑾城紧紧地皱着眉头，因为隐忍，加上脸上的酒红，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恐怖。

  可安然却并不在意，“我想，这句话也是我能够送给你的。”

  “呵呵，是么？是这样么？”

  华瑾城冷笑，一步步，逼近安然，安然下意识地后退，他面容几分冷锐，“我对你，难道就那么不好吗？是，我是做错过，可是你呢？难道你就没有错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跟苏千墨重新在一起？”

  他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安然被他逼到大厅陈设的柜面上，整个力度虽然不大，可是背靠着的冰凉，却不及心中涌起的那一股要来的强烈。

  安然睁着那双眸子，怔怔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面对他，即便是知道了所有所有的事情，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许，她真的累了，以致于连面对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不说话？怎么，因为都被我说对了，所以无话可说是么？”

  华瑾城凑近，面容之上，因为隐忍，却吧所有的怒气都透露在眼神上，他的姿态十分咄咄逼人，安然避无可避，却是笑了，“是啊，无话可说。”

  事到如今，再多说都是枉然。

  既然如此，她倒不如不说。

  “好，真的很好。”

  华瑾城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下巴，眼中，多了一抹不理智的愤怒，“安然，我从来都在想，为什么要对你有那么多耐心，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要得到你，只有得到你，我才能满足。”

  声音落下，安然猛地一惊。

  想到他要做什么，安然下意识地想逃开，可是她被他钳制在这里，她根本逃不开。

  “华瑾城，不要……”

  眼看着他钳制住自己的双颊，那个吻就要落下，安然害怕地低吼，眼中充斥着一股恐惧。

  华瑾城却视若无睹，甚至，他把这些恐惧当做是她对他的嫌恶，“安然，我想你成为我的女人，拼命地想！”

  “不，你不能这么做！”安然想推开他，可是下一秒，他已经强势地吻下来，安然避之不及，被他撅住红唇，迅速在口中索取。

  安然低呼，一股愤怒从胸腔上涌起，她挣扎，可是两手却被他强而有力地拽住，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脑门，整个身体都被她抵在柜子上，她动弹不得。

  不知为何，一股羞愤油然而生，她竟是哭了。

  华瑾城微怔，同时，门被打开，苏千墨进来，却看到了这一幕……

  然而，华瑾城却似乎没有发觉，他的手放肆地想要进入她的衣服内，苏千墨见此，快步过去，用力拽开他，狠狠就是一拳。

  “给我滚远点！”

  这一拳，力度之大，苏千墨几乎想要了他的命。

  该死的，他居然这么对她！

  离开华瑾城的束缚，安然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以为会跌倒在地，下一秒，苏千墨已经抱住她，用力地抱在怀里。

  “没事了，不要怕，没事了。”

  他柔声安抚道，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眼中的温柔，几乎要将安然融化，那一瞬间，安然脑子一片空白，可是却本能地抱住他，眼泪掉的更加凶猛。

  听到他的哭声，苏千墨的心狠狠地纠紧在一起，他抬起那双冷锐的眼眸，恨不得把华瑾城给杀了。

  该死的！

  他都做了什么，竟然让安然如此。

  华瑾城从地上爬起来，如上次一样，唇角裂开，但是不同的是，今日的他，却没有对苏千墨做出任何的回应，他只是笑着，冷冷地笑着，那笑声充满了太多的讽刺。

  “你那么心疼做什么？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华瑾城笑着，笑得那么讽刺，那么讽刺……

  好似，他在嘲笑他们的关系，在嘲笑自己，在嘲笑整个世界。

  “你在害怕什么？”

  止住了笑，华瑾城的目光定格在安然落泪的面容上，眼中，多了一抹隐忍，“我对你那么好，到头来，却是让你那么怕我。呵呵……”

  “安然，你可真狠心。”

  狠心？

  狠心！！

  呵呵……

  他从来都在说她狠心，可是他呢？

  做了许许多多伤害她的事情，却总说他爱她？

  那么，爱她什么了？

  爱她，却为什么三番两次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她不懂，到底什么是爱，难道爱一个人就是伤害吗？

  她很想大声质问，可是她累了，真的无法再说出任何一句话。

  “你走吧。”

  安然抬起那双泪眼，此时的眼泪已经止住，“或许我们，真的连朋友都做不到了，因为，你再也不是你，而我，也不在是过去的我。你就当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呵呵……”

  华瑾城冷笑依然，“难道不是吗？”

  他一步步靠近，安然眼看着他，却感觉到苏千墨紧紧地抱着自己，下意识地做出保护她的动作，这一点，让她很是感动，可是，她轻轻挣开怀抱，苏千墨不解且担忧的看着她，她摇头示意无事。

  最终，他们站定在彼此的面前，华瑾城一脸讽刺，她却是一脸淡然，此刻的他，已经醒酒。

  其实，从一开始便没有喝醉。

  “安然……”

  久久对视，华瑾城隐忍的脸上，又多了一抹哀伤，“我爱你……真的，爱你。”

  他突然哽咽，似乎要哭了。

  可是，他却努力隐忍着。

  倘若落下眼泪，那么他这辈子都输了。

  他不想输！

  即便事实如此，也不愿意承认。

  “你爱的，从来都只是你自己。”安然淡淡地笑着，“华瑾城，放过彼此吧。”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一句话，彻底让华瑾城死心，他抬脚离开，只是要与苏千墨擦肩走过的同时，他顿住脚步，缓缓看了他一眼，“你的爱，最终还是给了同一个人。”

  ……

  客厅门关上的时候，安然泪流满面。

  一种痛，从心底里渐渐燃起，蔓延……

  犹如藤蔓一般，缠绕着内心的没一个角落。

  爱不爱华瑾城她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苏千墨以后，第二个让她痛的男人。

  一股无力感瞬间蔓延，她缓缓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苏千墨心口微紧，她为另一个男人如此，他心底觉得很不舒服，只是相比起她的眼泪，更多的还是心疼。

  “起来。”他半弯下腰身，抓住她的手臂，要将她扶起，安然也顺着他的力度站起来，只是眼泪，更加汹涌。

  一股锥心的疼痛，像是在嘲笑着她的一切。

  尤其是，当她看到苏千墨那张满是关怀的脸时，内心百味参杂。

  曾经，苏千墨伤她彻底，千疮百孔，却是他出现，与尤桐一起为她疗伤，然而六年后，他却离开，那个曾经伤害她最深的人却守护在身边，给她一个拥抱。

  这一切，竟是那么好笑。

  “你也回去吧，我没事。”

  擦拭去脸上的泪，安然换做一脸的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有过。

  苏千墨皱着眉头，“回去？”

  他的眉头拧的紧紧地，一股不悦从心底燃起，“我回去之后，你就在这里为了那个男人伤心？你伤心什么？时至今日，你认为他还值得你这么做？”

  “什么叫值得？那么你呢？当初我那么为你，那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安然愠怒，厉声反问。

  这一问，苏千墨却是无言以对。

  整个大厅，恢复了平静。

  半晌，苏千墨才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了，对么？”

  闻言，安然怔住了。

  愣愣的看着苏千墨，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还有害怕，“什么意思？”

  她强自镇定，告诉自己，他说的不过是曾喻她们。

  可是，她错了。

  “一个连你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会搞上的人，你以为能有多好？”苏千墨冷笑，那笑声像是在讽刺她，犹如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地扎入她的心头。

  瞬间，她面容惨白。

  原来，他知道了。

  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藏在心底，为什么要说出来？”安然此刻有些失控，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裸地站在他面前，他确实那么自然，把她心中的痛给加深，把那个根本没有愈合的伤口撕裂开，她痛苦不堪，却说不得一个苦字。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好，可是为什么，要把我这一切都摧毁？”安然泪流满面，痛哭，“我好累，真的好累，不愿意再面对任何事情，不愿意再面对你，更加不愿意面对他！”

  “不愿意，我不愿意！”

  安然一直哭着，眼泪在她脸上肆虐，一声声重复着，眼泪就跟着凶猛落下。

  她想要的很简单，可偏偏，没人愿意给她这些平凡。

  她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然而到头来，改变的从来就只有自己，是她，妄想要求太多了。

  她累了。

  一股无力感充斥在全身，安然扶着旁边的柜子，一路走到沙发，整个人都瘫坐在沙发上，眼泪，把她此刻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

  唯独这样，只有这样……

  苏千墨拧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只是，内心却像是被万千只蚂蚁啃咬，是，他对不起她……

  只是这六年，他不比她好过！

  “放过自己，不要再让自己那么累了。”苏千墨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满眼的心疼，“我说过，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到我身边来，这辈子，我只会让你幸福。”

  他说着，更像是在承诺，而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幸福？

  呵呵……

  什么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