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响彻了整个夜空，蛇皮发动了快艇飞快的朝着海面冲去。快艇的速度已经加到了最快，撞击着海浪，快艇一跃，一跃的离开了海边。

  单展中枪了……

  我将他抱在怀里，他的嘴角不停的吐血，脖子上，脸上全都是血。

  “没事的，没事的！单哥，你撑住！”我咬牙，用手擦拭着他嘴上的鲜血道。

  他苦笑着看着我：“干……干你娘……老子不行了……那个贱人死了没？”

  我苦涩的摇头：“不知道，我刚才应该是射中她了……”

  “妈的……你……你小子……的枪法太差……”他笑了起来，看着我：“我不行了……台湾……你也……呆不下去了……你到了加拿大……去找这个……人……”

  他把手机递给了我，我看到手里上是一张照片。

  “我手机里有他电话……你到了那边打电话……给……他……”

  看着此时的单展，我心里很复杂。虽然和他接触的不多，但是可以说他在我心里绝对有一定的位置。那个位置甚至都比阿郎重要的多！

  我现在还记得他曾经和我说过的很多道理，和很多话。我真的没想到他就这样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我第二次经历生离死别！第一次是我父亲去世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年轻，没有什么感触，只觉得心里有些内疚。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种很无力的感觉，内心悲痛之余，涌起了一股难以描述的酸楚！

  单展死了……

  我就这么抱着他坐在快艇上，蛇皮似乎早就对生死看的很淡了，一路上他始终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此时我不直到快艇开到了哪，蛇皮将快艇停了下来丢给我一支烟：“人都死了，你抱着有什么用？赶紧处理一下。”

  说着他走过来抓住单展的脚，示意我将他抬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单展的手，我们两人合力将单展丢进了海里。

  看着尸体沉入了海中，蛇皮看着我道：“出海的船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事情这样子，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说着他看了一眼那两个手提箱，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恒古不变的规则。

  我不想因为钱把自己小命丢了，我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了一叠美金塞进了口袋，差不多两万左右。然后把剩余的钱全部给了蛇皮。

  他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大方，有些吃惊：“你真的打算把这些全部给我？”

  我点了点头：“嗯，你也知道我是偷渡过去，身上带这么多钱不方便。这些钱是单展用命换来的，我和单展虽然认识，可毕竟没有你和他认识的久。这些钱你拿着，有机会的话你去看看他的亲人……”

  蛇皮犹豫了一下：“行吧，这一箱我拿了，另外一箱算是你放在我这的，等你哪天有机会回来，可以随时来问我要。”

  回来？

  我看着平静的大海，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或许说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当晚，蛇皮安排我上了一艘货船。这艘船很大，上面全都是集装箱。其中一个集装箱里，差不多坐着十几个人，都是偷渡出海的人。

  我们一群人就聚在这个集装箱里，每天按时会有人送一些吃的进来给我们。基本上都是一些面包，和矿泉水。

  这群人中，年纪大的差不多四十多岁，年纪小的估计只有十七八岁。大家都很安静，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有玩手机的，也有看书的。

  集装箱的顶上有一盏24小时都亮着的白炽灯，在里面待着，根本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单展给我的手机我已经关机了，电话号码我已经背熟在心里。我走的很匆忙，身上的半包烟早在上船那天夜里就抽完了。

  我有些烟瘾发作，坐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好。我注意到一个年轻人蹲在角落里对着一个通风的小口子抽着烟，见到这一幕我有些忍不住，挪了过去。

  “兄弟，给支烟抽？”我开口道。

  他看了我一眼，没理会我，自顾自的继续抽烟。我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百美金：“我给你钱……”

  他转头看到了我手里的钱，眼睛一亮，眼珠子转了转，递给了我一支。

  我皱眉：“怎么才一支？”

  他一把抓过我手里的钱说：“干你娘！你以为这里是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岸，给你一支算不错了！我告诉你，过几天没有两百，想都别想来和我拿烟！”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混混，无论是从打扮还是从说话的口气，都彰显无遗。

  我告诉自己要忍，没办法只好拿过了那只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点燃抽了一口。集装箱里空气本来就不好，只有一些很小的小洞作为通风用的，我烟一点燃，很快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坐在我不远处的一个女人时不时的用手扇着烟雾，我有些不好意思，抽了两口就把烟灭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口袋里。

  ……

  差不多五六天后，那支烟早就被我抽完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缺烟了，我口袋里还有三包红万。这是我跟一个船员买来的，我只给了他一百美金，他就直接丢了三包给我。

  而且每次来送吃的时候，还会多给我一些面包和水，和我聊聊天之类的。这种偷渡的日子也还算不错，本以为就这样熬半个月就能到达目的地，可谁知道，这天晚上。集装箱的门被猛地拉开，然后一群水手走了进来，二话没说拉着人就朝外赶。

  我凑到卖烟给我的那个水手边问：“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收到消息，海关明天突袭检查，你们只能在这下船……”

  我一愣：“那我们怎么过去？”

  “已经安排好了，等下有渔船会过来，你们上那艘船，他们会负责送你们到加拿大的。”水手说着，看了我一眼，然后悄悄的朝着我手里塞过来一把水果刀：“这个给你，到时候自己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