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界说

  感觉好像掉入了一个空间中，脚踏实地，周围也没有光之海洋的涌动，程天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富丽堂皇的空间之中。

  这是一个大殿，全是泛着微光的白玉晶石打造铺设，大殿中央有一个飘浮着的大光球，上面有一条光带垂落，却是一股光之能量化成流水般垂落注入光球中，但怎么也注不满这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光球。

  程天笑抬头一看，发现大殿上面的天花板，竟然就是一个光洋漩涡，光流就是漩涡中泻下，注入光球中，这分明就是刚才他进来的那道漩涡啊！

  他忽然明白，这漩涡应该就是出入口之一。

  如果不是光修，加上感光强烈，可以随光逐流，他怎么也不会被推到漩涡中，更不会进入这个大殿。

  那么这个大殿，是不是赤阳洞府？他四周围观看一下，并没有发现出入口，此殿中十分空旷，除了这光球，并没有其他物品。

  不过光球后面的，倒是一面光之镜，镜中显出些影子。

  他细看之下，大吃一惊，这竟然就是外面岩洞中的情景，在这内部居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还是立体的。

  “这赤阳洞府，神妙无方，还能监察洞外之景，那模型中，果然是另有蹊跷。”这一功能，马上就把它的紫阳洞府给比下去了，他十分喜欢这个功能，每次进出洞府时，他都会担心被人发现察觉，但是不能观察外面的情景，他也没有办法。

  “还是看看没有大阵控制枢纽吧，这洞府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小殿。”如果掌握控制了洞府中所有的法阵，就等于控制了这座洞府。

  他转了一圈，却没有什么收获，这大殿，竟然是没有任何别的出入口，唯一的入口，可能就是上面的漩涡，但怎么出去？

  他犯难了，这大殿挺大的，有二三十米宽，五十多米长，人走在殿中显得很渺小，那光球是最显眼的。

  难道这玩意，才是控制的中心？

  程天笑走到光球之前，绕着它转圈，不敢轻易伸手触碰，他试着用神识深入进去查探。

  穿过浓郁闷如质的光球，慢慢深入，最后，他发现光球内部，果然是另有玄机，好像有一个实体物品，但是又探不出是什么形状结构，因为神识已经无法再深入一点，被一层保护膜隔开了。

  “会是什么东西？”程天笑暗自揣测，连连发出神识都破不开保护膜，他便没有继续尝试，盘坐在光球之前，这个小太阳一般的光球，全是由光之能量凝聚而成，如果爆炸开来，只怕是惊天动地，一米直径的纯净光能量，堪比一个金丹，但是谁的金丹，会有一米直径大小？

  丹体高手爆丹时，所产生的威力，就无比惊人了，炸平一片山脉也是平常，而这玩意，怕是要把半个星球都毁了吧。

  不过在它面前，程天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压迫与危险，好是这只是一团柔和无害的光芒。

  上面源源不断的光流注入，它表面并没有什么变化。

  忽然，程天笑感觉异样，像是被人盯着看。

  “谁？”他扭头，四周观察，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难道是错觉？他想了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器灵？”

  这洞府中，是有器灵的把持的，但是进来的时候，那大殿模型一动不动，显然器灵已经逃入里面躲起来了，而现在他进来了，那器灵应该知道了，难道它在观察他？

  想到此，他马上进入神识沟通状态，这可是熟门熟路了，以前他跟殒火精沟通时，就摸索出一套方法。

  “你好！你在哪里？我不会伤害你的，出来好吗？”他不断的发出这样的一段信息，向着四面八方传递。

  神识流传遍每个角落。

  他的注意力也散发出去，却没注意到，眼前的光球，却诡异的浮现一道白色的虚影，是一个小小的人形魂体，光亮，透明，几乎与光球混成一体，没注意看的话根本认不出来。

  这个魂体坐在光球上，似乎在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程天笑。

  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又来了，程天笑继续说道，“你好，你出来好吗？我不会伤害你。”

  忽然，一道细细的神识之音传过来，“我已经出来了啊，你是谁？为什么可以穿过瑶光阵？”

  程天笑迅速转头，终于觉察到几乎与光球融为一体的小魂体。

  他一阵轻松，这玩意对他没有恶意，那一切都好商量。

  以他的手段，难道还搞不定一个智慧低级的小灵魂？

  “我是人类修道者，因为我没有恶意，所以能够通过大阵，你叫什么名字？”

  “以前主人叫我小红，但是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来找小红了，你可以帮我找到主人吗？”

  “你主人是赤阳真君吗？”

  “不是，大家都叫她赤阳仙子。”

  “赤阳仙子？”程天笑大吃一惊，原来这洞府主人，竟然是个女修。

  “她临走前有留下讯息吗？”他和颜悦色的问道。

  “没有，她把小红扔在这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主人不要小红了，呜呜。”

  程天笑暗叹，这赤阳仙子，恐怕是已经陨落了。

  他沉默了一会，再问道，“小红，你不是可以自己飞走吗？为什么不去找主人？”

  “因为主人的赤阳山还在下面，没有山山，赤阳宫走不远，小红不能控制山山。”

  “还有一座赤阳山？是在下面镇压魔龙之骨的法宝吗？”

  “是的，下面有一股令人讨厌的气息，老是想窜上来，小红要收集光光给山山，好镇压它们，但是外面好多坏人，把我的赤阳宫压住了，脱不开身，你能帮帮我吗？”

  “可以，但是，我要怎么出去？你可以控制这里所有的大阵吗？”

  “我只能控制前殿的，后面的没有法力启动。”

  程天笑一喜，与这单纯的小器灵勾搭上，那他掌控这洞府就简单得多了，果然是多一门技巧就多一条路，当初为了与殒火精沟通，习得这一通灵之法，给他带来极大的好处。

  因为他纯净的光体，让小红有着天然的好感，意外通过瑶光阵，更是让小红对他没有防备，还有无阻碍的沟通，一下子就打开了她的防线，进入她的心中，她在片沙漠，已经数千年，寂寞无聊，虽然思想简单，但毕竟是有灵识，有喜怒哀乐的感觉，这时能够与人说话沟通，实在是欢喜得不得了。

  很快，小红就交待了一切，让程天笑知道了这前殿，也就是赤阳殿，正是赤阳仙子修练感悟之所，其中有七座大阵，保护着殿院。

  “等等，小红，你说保护殿院，难道这空间洞府，竟然也会有危险？”

  “当然啊，有些洪荒异兽，可以穿过空间晶壁，潜入殿院中，不但本殿有大阵，山山上面更多禁制，如果我能够驾起赤阳殿回到山上，就不用怕外面的坏人了。”

  程天笑顿时惊恐，他一直以为，开辟出来的空间洞府，是十分安全无忧的，是一方无人侵扰的仙境秘地，没想到从小红这里，却得到这惊人的信息，竟有什么洪荒异兽，可以突破空间晶壁，进入空间之中，这样的话，岂不是十分危险？

  “那洪荒异兽，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些事？小红，你知道多少？都给我说说看。”

  为了个人安全，他必须要了解更多，否则以后进入紫阳洞府中，也不得安生，并且他大量的东西，都堆放在紫阳洞府中，如果被破坏，他岂不是要欲哭无泪？

  小红寂寞了这么久，巴不得有人来陪她说话，于是，坐在光球上，她把所知的信息，全都倒出来，“听主人说，上有三千界，都是上古之神开辟于混沌中，混沌有天生异兽，穿梭于混沌中，并能穿透界壁，进入任何一界，它们天生凶残，破坏力强，能够把一个界中无数星球，恒星毁灭，把晶壁抓烂。因为它们太厉害了，所以古神合力创造了一个巨大的界，名为洪荒，把大多数异兽都驱逐进去，让它们在里面自相残杀，不过还是有些漏网之鱼，它们游走在混沌中，随时袭击那些防御力不强的小界。”

  “你说的界，是指我们所处的世界吗？它有很多个？”

  “难道不是吗？我们这里也是一个小界，外面只是个大界，所有界都诞生于混沌中，是由修士创造，吸取混沌中的能量凝聚成各种物体……我也不明白它的意思，主人是这样说的，小红只是记得，我们从别的界穿梭到这一界，已经很久没有离开了。”

  程天笑忽然明白，原来这些大能，并不是来自遥远的星球，他们并不是在这一宇宙中，或者说是这一界中，而是来自于另一个宇宙世界，就像他来自地球那个宇宙——他一直以为那是同一宇宙，之前的概念还有些模糊，此时才算是彻底清晰。

  原来像他们所见的这样的宇宙，还有很多，这里只是其中一个。

  并且还是上古大能创造的，就像这些修道高手创造一个洞府一样，更强的仙人，创造一片星空领域，而神人大能，则能够创造宇宙，那要怎样的能力啊？

  程天笑忽然觉得这太虚幻了，这里的一沙一石，一草一木，太阳升起降落，生命生生不息循环，难道都是大能创造的？是他设定的？难道那是真正的神？

  不能接受啊，这个设定。

  他呆呆的想了半天，觉得很迷茫。

  “修练，是为了什么？”他忽然自言自语，脑海里满是这个问题，直问自己的内心，修练是追求什么？

  如果说这一片世界，都是别人创造的，不是自然形成的奥妙无比的宇宙世界，那么，这跟游戏中的场景有什么区别？他岂不是只是一个？再努力修练，能脱离别人的游戏世界吗？

  “当然是为了穿过永生之门，主人经常这样说的。”小红忽然回答他。

  “永生之门？那是什么？可以达到永生吗？”他下意识的问道。

  “是混沌中永恒之海的一道门户，听说门户后面，就是神人居住的永生界，这个是仙界流传下来的。”

  “仙界？”

  “嗯，三千界中力量最强的一界，听说是古神为挑选人而设的一个世界，所有修练到一定程度的修士，都会受到规则之力，引渡到仙界中，然后他们再从这些杰出的修士中，挑选合适的人，召唤进入永生界。”

  程天笑默然不语，忽然想到，这不就是一个挑战关卡游戏吗？你修练啊，挑战啊，好，你赢了，通关了，进入下一关，仙界，你再练啊，再挑战啊，好，又通关了，打开永生门，门后面是什么？还不是另一道关卡？你丫再练啊！

  有完没完啊？

  人生就是一场通关游戏啊，你不断的挑战不断的通关，直到你生命终结——这不就是永生了吗。

  木有意义啊！

  他忽然放松心神，像看透一切虚妄，参透世界与生命的本质，整个人大字形躺在地板上，神游天外去了。

  他的神识，在这一刻，仿佛势不可挡，宫殿的玉石墙体如空气般，轻易就穿透了，外面是广阔的空间，奇花异草，在花园中寂寞生长，殿另一边，是台阶，下去是广场，广场外是虚无的雾气，像紫阳洞府的浮空岛一样，凭空创造出来的，在虚无混沌之中，你根本看不透这片虚无。

  但是这时候，他却仿佛毫无阻挡，神识轻易的就穿透了虚无，进入一片薄薄的晶壁中，这是虚空晶石，打造这个洞府的材料，此外还有别的材料，构筑成一道坚固的空间晶壁，但是他的神识，毫无障碍的穿越出来。

  穿透晶壁，进入一片混沌之中，混沌无一物，只有狂暴的能量，它们时而平静，时而暴躁。

  神识越飘越远，蓦然回首，发现那小小的洞府之界，细小如卵，在混沌中，显得微不足道，而不远处，却有一个巨蛋。

  这便是我们所处的“界”吗？他忽然有一种探究一下此蛋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