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和沈言衾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有话就说。”见陆虞一直不开口，眼看着已经要到院子门口，沈言衾索性自己停了下来，看着陆虞。

  陆虞看向沈言衾，开口：“包里没有东西，所以……你是未卜先知，知道我会和人起冲突，然后特意来给我做靠山的？”

  沈言衾笑了声，回：“不用未卜先知。”

  陆虞：“？”

  “首先，你最糊，其次，我看过你以前的综艺，存在感几乎为零。”

  陆虞：“……”

  虽然沈言衾说的是实话，但实在过于扎心了些。

  沈言衾还在继续。

  “这档综艺虽然主打的是慢生活，但是我看过前面几期，嘉宾与嘉宾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他们不会在镜头下起冲突，有时候，倒霉的多半就是你这种存在感不强，又看似包子的人。”

  “所以，你给我发了消息，就是为了让我跟他们起冲突？”陆虞觉得有些不理解，她想了想，问：“你不会是想让我走黑红路线吧？”

  沈言衾：“？”

  “你是在贬低我的工作能力吗？”沈言衾有些无语。

  陆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在综艺录制里撕逼，那肯定得掀起一番腥风血雨，那不就是走黑红路线吗？

  沈言衾有些无奈：“你应该最清楚你自己的状态。”

  陆虞有些茫然。

  “在圈子，不，在现实里，和在游戏里，你是完全不同的性格。”沈言衾说。

  陆虞张了张嘴，没吭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游戏里，不管是什么来历，到了游戏里，那都是一样的，大家靠的都是脑子，都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甚至，她因为馆主的身份，有了直播间，显然是要高于其他玩家的。

  这就是她的底气啊。

  而且，游戏里，所有人在乎的都是通关，是活下去，也都是陌生人。

  但现实是，她要赚钱要生活，她得罪不起很多人，甚至，在游戏里，能被观众所喜爱的馆主，在现实里，其实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她进圈也好几年了，但是大家对她的评价，大多都是木头美人。

  对，连花瓶这种都凑不上。

  经纪人几乎三天两头都要耳提面命，夹紧尾巴做人，不要得罪人，嘴甜一点，有成绩了，那是公司推得好，效果不行，那就是陆虞本身自己的能力不足。

  在这样的环境下，陆虞还有什么底气去和别人撕逼？

  还是比自己咖位高的艺人。

  见陆虞沉默下来，沈言衾顿了顿，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

  “如果没有游戏里认识你，我不会签你。”沈言衾说。

  陆虞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沈言衾。

  “现实里的你，的确是一无是处，没有梗，存在感低，性格不突出，业务能力不过关，除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但仅靠一张脸，不够，以我的评估，我甚至不会签你做艺人，你吃不了这行饭。”

  沈言衾说得，陆虞觉得有些刺耳，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似乎就是事实。

  她又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但，这是我的偏见。”沈言衾忽然又转了口风。

  陆虞再次抬头，几乎是震惊地看着沈言衾。

  沈言衾笑了起来：“我所第一眼看到的陆虞，是一个有自己性格的人。”

  陆虞的脑海里也想起了两人的初见。

  由于某人的言论过于脑残，陆虞直接没搭理，就差没对着人竖中指和翻白眼了。

  但并不是一定要明显的言行才能表示出陆虞的不满和无语，她当时的神情上，写得也清清楚楚。

  这就是沈言衾说的有性格？

  陆虞的心情有些复杂。

  沈言衾不会是在哄着她玩吧？

  沈言衾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表述有问题，他还在继续往下说：“你有自己的主见想法，你身上还有一股，有些傻的冲劲，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陆虞：“？”

  沈言衾似乎被自己的评价逗笑了。

  他伸手，放到了陆虞的脑袋上：“陆虞，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很棒，比很多人都要优秀厉害。”

  “你只不过是将自己藏在了蜗牛壳里，你藏起来，没有关系，把你的优秀展现给其他人，这件事，可以交给你的经纪人来做。”

  “这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发掘出你的潜力。”

  “所以，你不用改变，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步伐继续，剩下的所有，我来做。”

  陆虞张了张嘴。

  所以，他故意让她和其他嘉宾起冲突，是为了拉出她的闪光点？

  他不觉得她和别人吵架是不对的，甚至，还是她的闪光点？

  陆虞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在听到沈言衾的这些话时，陆虞的内心，又是高兴的，或者说，还有种轻轻松了口气的关系。

  沈言衾……他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这得攒了几辈子的运气，才能遇见他？

  陆虞心里正感动得一塌糊涂，然而，下一秒——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也不必太感动，当然，如果你真的很感动，甚至想要报答我什么的话，你可以，开个本。”沈言衾说得格外地认真。

  而陆虞……

  感动忽然就戛然而止。

  “沈言衾，你可真是一个合格的资本主义家！”陆虞有些忿忿地说。

  沈言衾：“？”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还知道打感情牌！”陆虞可算是把沈言衾这个人看透了。

  沈言衾顿了顿，说：“我能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我说的那些，只是因为我觉得我该说，和游戏没有关系，但是，我也不会拒绝你为了感谢我，而开个本。”

  “呵呵。”陆虞冷笑：“你死了这个心吧，开本？下辈子吧？”

  说完，陆虞转身就走。

  导演和老好人几个正缩在门口看好戏呢。

  虽然隔着远，听不到什么话，但是他们可瞧见了，沈言衾对陆虞很亲昵，重点，陆虞居然对沈言衾甩脸子！

  两人的关系，有些意味深长啊。

  然后，大家吃瓜吃得正高兴呢，陆虞一个转身……

  大家忽然就尴尬在了原地。

  “哈哈哈哈，今天的天气真好。”导演转过头，赶紧招呼着其他几个人离开。

  陆虞有些无奈。

  她回头瞪了沈言衾一眼。

  都是他的错。

  但是——

  “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