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凝血境的修行就是一个增加气血，再用雄浑的气血本源滋生凝练元血的过程，而三次气血潮汐则是积累元血达到一定程度，量变促成质变，体质与五感打破极限的标志。”

  “同时凝血境每一次突破极限，身体的元血容量都会增加，如同被扩大容量的水池，最终达到生死界限，具备塑造元体的基础。”

  “黑玉膏之所以能作为门派专门发放给正式弟子的月俸，就是因为其增强气血并促进元血循环加速血潮的奇效，可谓是凝血境修炼的最佳辅助药物之一。”

  “陈洛师弟，你还年轻，未来注定大有所为，甚至具备生死蜕变成就无上元体的可能，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因一时囊中羞涩，变卖修行宝药，耽搁了修行，到时候万悔莫辞！”

  “要知道十几二十岁的年龄正是积攒凝练元血的最佳时段，过了三十，速度就会大幅放缓，到了四十甚至会开始自行溃散。

  “生老病死，天理也，人力不可逆！”

  张景的告诫语重心长，苍老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感慨，那是对逝去青春的怀念与昔日愚行的悔恨。

  捧着对方硬塞给自己的五十两的银锭，陈洛一时沉默无语。

  他能理解对方作为一个长者的告诫，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

  心中要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无论是穿越还是转世觉醒，陈洛来到这个世上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承载了很多人的善意与期待。

  好友、父母亲人、同门、师尊以及眼前陌生的老者，目的虽有不同，但都是真切期望与关心。

  只是陈洛终究不可能与他们坦陈相待，可能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摘下脸上的面具。

  这是注定的选择。

  陈洛无怨无悔，不过张景说得对，作为一个凝血境的年轻武者不利用全部资源抓紧修炼，的确是太过引人注目，旁人也就罢了，如果被袁洪亮师尊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修行宝药不是不能卖，但不能如此得正大光明，最好卖到益春坊外，唯一的问题则在于，前身的消息实在闭塞，陈洛没有渠道。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老者张景的银两足以解燃眉之急，至少能撑大半个月。

  于是陈洛几分真诚几分表演，对着张景感动得深深一拜：“那……那……那就谢过师兄了，五十两银子算是师弟借的，到时候一定连本带利地还上。”

  陈洛郑重承诺，张景老胳膊老腿却身手敏捷，连忙避开，不受陈洛这一礼。

  张景将陈洛搀扶起来道：“师弟不必如此，份属同门，理所应当。“

  ”另外还银子大可不急，你师兄我孤家寡人，吃穿用度都在门中，就是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若是再年轻个十来岁，倒是能够风流一二，现在，老了，比不得师弟。”

  说到这里，张景师兄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带上了几分促狭，一下冲淡了隔间内有几分严肃的氛围。

  陈洛也放松下来，直夸师兄老当益壮。

  于是一时间，一老一少隔间内谈笑宴宴。

  其间，想到对方作为管事级别的药堂掌柜，陈洛忍不住询问了一下黑玉膏原料之一句溶草的毒性。

  “句溶草虽然剧毒，但效果只针对血肉，这也是其用于凝血境修行辅药黑玉膏的原因，只要中和其毒性，就是促进血潮的奇药。”

  张景自信答道。

  “不能完全溶解尸体？”想到几日前郊外武深尸体化作一滩黑水的事情，陈洛难以置信，不禁追问了一句。

  “当然不能！”张景斩钉截铁，却又有些奇怪地看了陈洛一眼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现在杂役院难道不教这些吗？”

  陈洛脸色有几分难看。

  好在就在他打算编个理由糊弄过去的时候，隔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掌柜的，采药队回来了！”

  张景起身，歉意地对着陈洛拱了拱手道：“师弟，为兄需要处理新采回来的药材，不能作陪了。”

  “哪里话，师兄且忙，我也正要走哩。”陈洛同样起身，自家亲二叔不就是采药队的吗，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能遇见呢。

  果然，一出门，陈洛就看见有些胖胖的二叔混在一行风尘仆仆的人群中，都背着药篓。

  “洛儿”二叔亦惊喜道。

  正准备检查新药的张景闻声不由顿步，打量了一下陈顺柱，又望回陈洛，洒然笑道：“原来师弟就是顺柱的侄子。”

  “老夫有一事本打算以后再说，现在大伙都在，选时不如碰巧，就宣布了吧。”

  陈洛不明所以，二叔陈顺柱则心中一动，胖胖的脸上满是期待。

  张景捋着长须，声音不急不缓：“顺柱，以后你就不用在采药队了，留在药堂，负责称量打包药材。”

  二叔陈顺柱张大嘴巴，欣喜异常，整个身子上的肥肉激动一颤一颤的，对着张景连连鞠躬。

  旁边，其他的采药队成员，包括曾给陈顺柱批假期的队长在内都羡慕异常地望着这一幕。

  虽然同样是底层，药堂打杂可比满山遍野的采药轻松得多，安全也有保障。

  陈洛亦对着张景真心实意地道谢。

  张景则微笑着对陈洛点点头，把时间留给陈洛叔侄，带着采药队到一旁处理药材。

  药堂一个角落，二叔激动地望着陈洛，一向口齿伶俐的他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洛儿，我我我……”

  陈洛则拍拍二叔的肩膀，心中想到，自己没有卖药的渠道，二叔可未必，毕竟对方好歹也在谷城摸爬滚打了十多年。

  ……………………

  日落时分，满天的晚霞给谷城的大街小巷镀上一层红晕，如溪如水般洗去了白日里的浮华。

  皎月慢慢越过屋顶，爬上树梢，人影绰绰下又开启了新的热闹。

  寂静的红牌坊挂上了灯笼，环肥燕瘦，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各色女子走出屋门，挥舞着手绢，招揽着顾客，遇见衣衫华丽非富即贵的，或者面容俊俏的就一涌而上。

  换下了益春坊青衫的陈洛现在就被群芳包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