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

  猪油仔怀着忐忑的心情，向着烂仔牛的粉档走去。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顺利啊……”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要答应的那么豪爽了。”

  猪油仔看着越来越近的烂仔牛档口，心中不由有些忐忑不安。

  在认识林昆之前，猪油仔只是九龍城寨中的一個小人物。

  虽然胆子是大了点。

  但第一次嘛，难免有些紧张！

  “妈的，怕什么？”

  “有昆哥罩着，烂仔牛能把我怎么样？”

  猪油仔自己给自己打气，不经意间摸到了腰间硬邦邦的东西。

  感受着冰冷的质感，猪油仔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一些。

  这把枪自然是烂牙苏给的。

  昨天晚上做完事，他们散开之後，烂牙苏直接去找了猪油仔，并且将那把仅剩三发子弹的大黑星交给了猪油仔。

  “也不知道烂牙苏那個蛋散，杀了多少人，眼神冷的吓人。”

  想到昨晚烂牙苏冰冷的眼神，有样学样，腰杆子顿时挺直了几分，进了烂仔牛的粉档。

  虽然装的挺像，但猪油仔还是有些心慌，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找到烂仔牛之後，猪油仔直接上去，将手中的包放在桌上：“我是猪油仔，有人应该已经和你打过招呼了。”

  说着话，

  猪油仔另外一只手，摸着大黑星给自己壮胆。

  然而，

  正当他以为，烂仔牛会百般推辞的时候。

  烂仔牛细细端详着猪油仔，片刻後脸上立即堆满笑容。

  “仔哥，等你等好久啦！”

  一边说话，烂仔牛一边将抽屉里的牛皮纸信封拿出来，“早就已经准备好啦。”

  看到这一幕，猪油仔直接懵了。

  这么顺利的吗？

  不过很快，猪油仔就又板起脸，装出冷冰冰的样子，快速清点了数目。

  “记住啊，规费一個星期一交！”猪油仔鼻孔看人，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

  “没问题仔哥。”烂仔牛搓着双手，笑嘿嘿的说道。

  他还有把柄在林昆手里，自然不敢造次。

  猪油仔哼了一声，将牛皮信封放到包里，挺着胸膛离开。

  出了门，走到庙街街尾的时候。

  “我靠，竟然这么容易啊？”

  猪油仔高冷的人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摸着公文包，双眼发亮。

  “接下来就剩响尾蛇那边了。”

  “昆哥说，今天响尾蛇要交一万的数，不知道会不会像烂仔牛这边一样顺利。”

  猪油仔收敛心神，向着不远处炮台街的方向走去。

  虽然已经成功了一次，但他依然不敢大意。

  烂仔牛那边，只是正常规费，也就两百块钱。

  但是响尾蛇那边，可是足足一万的欠款。

  猪油仔进入响尾蛇的字花档。

  此时的响尾蛇，正满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啃柑橘。

  一下子搭出去三万，还有两万的欠款三日内还清，响尾蛇此时自然郁闷到了极点。

  猪油仔进来之後，径直来到响尾蛇面前，敲了敲桌子。

  “喂，交数，交数啊！”

  猪油仔把包往桌上一扔，说道。

  响尾蛇抬头看了一眼猪油仔。

  林昆已经事先和他打过招呼，他自然知道，猪油仔就是林昆收钱的代言人。

  纵然心中有怒火，但响尾蛇脸上还是挤出一抹笑容。

  “仔哥，坐。”

  等猪油仔坐下之後。

  响尾蛇陪着笑道：“仔哥，一万块钱我还没有凑到，能不能明天在交啊？”

  “嗯？”猪油仔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一次碰到赖账这种情况，猪油仔心中不由有些慌。

  但脸上，还是一副高傲的表情。

  “想赖账啊？”猪油仔坐椅子上，踮着脚。

  “哪有、哪有，只是宽限两天嘛。”

  响尾蛇从兜里掏出几张港币，塞到猪油仔手里，“仔哥，这里是三百块钱，是我响尾蛇孝敬你的，你先去开心一下，欠款缓两天在给嘛。”

  猪油仔瞥了响尾蛇一眼：“你在教我做事啊？”

  “哪有啊。”响尾蛇笑道。

  “讨债有公道，欠多少，还多少。”猪油仔将那三百块扔到桌上。

  “你……”响尾蛇见状，顿时气急。

  不过片刻後。

  他也只能无奈的拿出一万块，不情不愿的交给猪油仔。

  “还有一万块，明天交数，别忘了啊。”猪油仔将钱塞进包里，准备要走。

  “等一下仔哥！”

  响尾蛇突然出声，随後冲着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

  不大一会儿功夫。

  十名烂仔就被带到了猪油仔面前。

  “仔哥，这是昆哥要的十個人，要不你带回去交给他？”

  猪油仔闻言，正准备答应。

  然而，想到昨天，林昆的嘱咐之後，猪油仔皱起眉头。

  “什么昆哥？我不认识啊！”

  “我只是来收你欠我的钱的。”

  说完，

  不等响尾蛇继续说话，猪油仔夹着皮包离开。

  等猪油仔走後。

  呲——

  “妈的，狗仗人势！”

  响尾蛇狠狠将手中的半颗柑橘直接捏扁，汁水射了一脸都浑然不觉。

  与此同时。

  几個穿着便衣的差佬，还有两個拿着相机，记者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想不到这個胖子的嘴巴这么严。”为首的便衣语气阴沉的说道。

  旁边的便衣小声：“九哥，看来那個叫林昆的不好对付啊。”

  那为首便衣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他名字叫傻九，是颜童手下的沙展。响尾蛇的规费，一向是他收的。

  虽然叫傻九，可人却一点都不傻。

  他本来也是跟陈统的，但是机缘巧合下，搭上了颜童这条线。

  凭借着溜须拍马，再加上办事也深的颜童中意，没过多久就从普通便衣升成了沙展，手下管着五個便衣。

  傻九盯着门外。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直接去警署找那個林昆！”傻九冷声说道。

  旁边的便衣有些犹豫：“可是最近那個叫林昆的，在警署很红，据说他办的案子连洋鬼子都惊动了。”

  嘭！

  傻九猛地一拍桌子。

  “怕什么？一個刚刚升便衣的家伙，能翻出什么浪花？”

  说完，傻九挥了挥手，“收队，跟我回警署，会会那個林昆！”

  ……

  半個小时後，九龍警署。

  林昆正在陈统警长的办公室看报纸。

  现在媒体落後，看报纸无疑是获取资讯最快捷的手段。

  然而，就在这個时候。

  “阿昆，外面有個穿西装的男人找你啊。”

  阿威的声音传来。

  林昆闻言，放下报纸。

  “穿西装的男人？谁啊……”

  林昆心中疑惑，但还是走出办公室。

  港岛警署门口。

  一個三十七八岁的成年男子就走过来，主动向林昆伸出手：“你好，我是港岛时报的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