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谁是开心锁?
作者:北俍01      更新:2022-11-25 15:42      字数:3133
  不知过了多久,曲阳耳边响起一声闷雷般的声音:“娘卖皮的!这狗的肖贱皮,尽坏老子的大事!不看在我老婆的面子上,老子早把你狗的砍成七段八节了,呸!”屋子里一阵咂吭般的踱步声。

  一会!那闷雷声又响起:“唉唉!我说老庞呀,这狗的杂种怎么还不醒呀?你和老头子想想办法嘛!”

  “醒了!醒了!眼皮在跳,醒了!”庞海焦兴奋地叫道。

  曲阳的眼球在来回在眼皮下滚动,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眼皮睁开一条缝。眼前好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晃动,好像是人的脑壳……

  他拼命地转动眼球,试图调试焦距,脑子随着眼球的转动而飞速地运转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眼前的这些脑壳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阴间的小鬼?不!不是!随着大脑的清醒,记忆也慢慢恢复起来……哦!想起来了,自己不是晕倒在石洞里的囚室吗?从眼前的光亮就能判断,这里不是囚室,到底是哪里?

  约莫又过了二十息的光景,随着眼睛的焦距逐步调整,眼前晃动的脑壳渐渐清晰起来……

  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个老者,老者冲着自己微笑,笑得很难看。哦!老者是进山前带人到自己家里做“法事”的“仙公”。站在自己脚底方向还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道服的道士,此人正是进山前给自己做“法事”的“道公”。在老者身后露出一个桃核般的脑壳,从那摇摇晃晃的神情中就知道是庞海焦。随着“咚咚咚”打夯般的动静,一听这沉重的脚步声,一定是那个肥胖的陈大牛。

  “小阳呀!阿公讲话听到不?”老者轻轻呼唤着曲阳,语气倒是透着几分亲切和关怀:“事已至此,你也不要过于悲伤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也要……也要挺住呀!”老者好像也非常动容地用手擦擦自己的眼睛。

  曲阳独眼散神,直勾勾地盯着老者,一行眼泪顺着右眼角流下……

  一只大手把老者扒拉到一边,老者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陈大牛一大步跨到曲阳的床头,一脚把老者坐的凳子踢到一边,手指着曲阳的脑袋:“唉!唉!娘卖皮的!你狗的跟老子耍死狗是不是?老子命令你带我们进山与‘妖人’谈判,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白没有!再给老子耍死狗,哼!小心老子把你也给砍了,听到没有?”嘀嗒小说网

  “寨主爷呀,莫着急嘛!常言道‘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区区小事怎能劳驾寨主爷呢!”庞海焦在陈大牛身边作了一揖,轻轻把陈大牛拉到一边,在陈大牛的耳边耳语一番,接着向外喊道:“来人!服侍寨主爷到后堂休息。”

  “哼!”陈大牛瞥了一眼曲阳,拂袖而去。

  庞海焦看着陈大牛走远后,命令身边的喽啰把凳子重新摆在曲阳的床头,一摇三晃地走到凳子前坐下,俯下身体,装出十分亲切的样子,伸出手摸摸曲阳的脑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嗨!曲老弟呀,常言说得好‘没有方圆不成规矩’,山寨有山寨的规矩,你也是晓得的,你的这番行动不能不使大家产生怀疑呀?再说!这一次是我们寨子里死人最多的一次,所以嘛!寨主爷一气之下就把你全家……那个了,这也是形势所逼嘛!原本我们是想瞒着你的,等你带大家进山,把‘妖人’征服后,寨主爷一定给你一定的补偿后再告诉你。可能那样,你的痛苦会少一些!是吧?但是没想到,肖贱皮这张臭嘴,不是用来说话的,简直是用来窝屎的。寨主爷已经狠狠地处置了那个可恶的家伙,为你出了这口气。”庞海焦停顿一会,好像是在思考,用什么语言来说服曲阳。他捂住曲阳冰冷的手,不住地抚摸着,好像很心疼的样子,干咳几声:“咳咳!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刚才阿公说得很对,事已至此,伤心又有何用呢?再说!你怎么也是我们寨子里的人呀,不能看着大家在危难中而坐视不管呀!不管如何,你自己的路还得走下去嘛。如果你能够帮助大家,把‘妖人’给收拾了,大家是不会亏待你的!你说对吗?”

  曲阳面无表情,脸色惨白、睁着独眼傻愣愣地盯着屋顶,连眼皮都不眨,活像一具僵尸。

  庞海焦抚摸曲阳的那只手,不耐烦地松开。他缓缓地站起,嘴里不住地安慰:“曲老弟,为了让你好好调养你的身体,寨主爷特地安排这间屋子,你要对得起寨主爷哟!你好好想想吧!”庞海焦转身朝阿公和老道说:“你们好好照顾他吧!挑选两个手脚麻利的姑娘,好生服侍曲阳老弟,有什么情况随时禀报我。”说完,晃晃悠悠地走出去。

  三天后,陈大牛背着手在平伙厅的虎皮交椅前来回踱步。旁边的庞海焦、陈二牛、赵老五兄弟垂手伫立,眼珠像盯着老鼠的猫一样,跟着陈大牛的身影不停地摆动。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陈大牛的大脚踏着地板发出“咚咚咚”沉闷的声音。

  “娘卖皮的!都他娘的三天了!这狗的曲阳就是不开口,都快把老子急疯了!”陈大牛一边踱步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

  陈二牛想说什么,但眨巴眨巴嘴又把话咽下去了。陈二牛是陈大牛的胞弟,年龄在四十出头的样子,除身材比陈大牛高一些外,其他都和陈大牛一模一样。主要负责山寨攻守,也算是二寨主吧。但当着陈作熊的面,没人敢这么称呼。陈大牛规定,山寨只有一个寨主,其他人不能以寨主相称。

  陈二牛咽了一口吐沫,滋润干枯的嗓子,壮着胆子试探地说:“大哥……噢……不!寨主爷,我看干脆把他一刀给砍了就得了,留……留着这个狗的还惹寨主爷生气……”

  “你懂个卵!”没等陈二牛说完,陈大牛就劈头盖耳地指着他大声骂道:“娘卖皮的!你肚子里装的尽是潲水和大便,就懂得砍!砍!砍!没有脱裤子就乱窝屎,搞得满屋子臭气熏天!”好在陈二牛被哥哥撒气惯了,一缩脖子,又咽了一口吐沫,狠狠地收紧屁眼,生怕不争气的稀屎真的拉在裤裆了一样。

  赵老五壮了壮胆子说道:“老大!如果我们换一个人装扮成曲阳的样子,可不可以呢?”

  “不行!不行!”庞海焦连忙接过话题:“大家想想,曲阳在‘妖人’当中毕竟生活了两个多月,至少‘妖人’对他有一定的信任度。如果随便换人就会引起‘妖人’的怀疑,一旦他们起了疑心,我们就不可能近距离接触他们,就很难出其不意地制服‘妖人’了。”

  赵老五的兄弟赵老六腆着肚子,拍着胸脯上前逼近庞海焦嚷道:“我他娘的!老子就是不相信,我们山寨的几百勇士就干不过他们这帮‘妖人’?哼!老子就是找不到进山的路罢了,如果能找到进山的路,给老子一百人就把他那狗的‘妖人’老窝给铲平。”

  庞海焦轻轻拍拍赵老六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老六老弟,此话诧异!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虽然和‘妖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毕竟对他们了解甚少呀,据老夫所知,如果硬碰硬的话,我们说不定要吃大亏的!所有此次行动必须经过精心安排,每个环节都不能出乱子,才能一巧破千斤。”

  赵老五也走到庞海焦的面前帮兄弟说话:“那依你这么说,没有了曲阳我们就不能攻破‘妖人’了?”

  庞海焦干咳了两声,仍然笑嘻嘻地把脸转向赵老五:“话不能这么说,起码曲阳是我们难得的‘障眼法’,很好地利用这个‘障眼法’就能争取时间,出其不意地把‘妖人’置于死地。”

  赵老五兄弟和陈二牛相互看了看,似懂非懂地像是点头,又像只是在活动僵硬的脖子。

  陈二牛眨了眨厚厚的眼皮问道:“老庞,依你看如何才能劝这个狗的曲阳呢?”

  庞海焦诡秘地一笑,把手背在身后,也像陈大牛一样踱起步来。大家眼勾勾地看着庞海焦不规则地一摇三晃,直把三人晃得头昏眼花。

  陈大牛转身爬到虎皮椅子上端坐着,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晃动的庞海焦,不到两息的工夫,陈大牛就极不耐烦地骂道:“娘卖皮老不死的!每次讲到关键的地方又卖关子,有什么屁就放,有什么屎就拉。再在老子面前摇个不停,看老子不拿把刀狠狠地捅你这老家伙的屁眼,看你娘卖皮的拉不拉屎?”

  庞海焦笑嘻嘻晃到陈大牛跟前,轻轻给他作了一揖,说:“嘿嘿!老大,别着急嘛!刚才你不是警告作虎兄弟,窝屎要脱裤子吗?老夫年纪大了,裤子脱得慢,请寨主爷莫怪嘛!”这番不疼不痒的玩笑,倒把大厅的气氛调节得轻松许多。

  庞海焦眯着小眼睛,晃着小脑壳说:“常言道,‘药是祛病方,话是开心锁!’以曲阳目前的心情来看,特别需要一个亲人或者是知心朋友的安慰,温暖他仿佛死去的心,重新唤起他对再生的念头。只要能点燃他求生的希望,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