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为了尊严
作者:北俍01      更新:2022-11-25 15:40      字数:3075
  当三位长辈都端坐在床榻上的时候,盘瓠与獒夔也挤了进来。

  獒夔闻了闻三位长辈的身上,证明已经完全涂抹荼叶水后,突然张开说道:“三位长辈!盘瓠与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明明有心理准备,但獒夔真的口吐人言时,三位还是惊得差一点掉下床榻。

  少许,三位长辈才把张大的嘴合拢,但心脏依然“噗嗵!噗嗵!”地难以平复。还是邹屠元冈老头反映快,连忙跪伏在床榻上,不停地磕头:“不!不!不!在神仙面前,岂敢称长辈,獒夔天神才是我等的前辈。”

  獒夔本来想再变成人形与示尊重,但,当自己张嘴说话后,三位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如果獒夔再变成人形,三位不晕倒才怪。于是,獒夔立即打消变成人形当念头,翘起嘴角笑道:“不必这般客气!这几年与盘瓠都是平辈相称,昨晚才弄清楚辈分,盘瓠称獒夔为大爷。獒夔就与盘瓠的父母平辈相称吧。千万不要把獒夔当什么前辈或神仙,如此过于生疏,獒夔反而不自在!”说着用前爪将三位搀扶起来。

  “是呀!是呀!獒夔大爷很随和的。外祖父、父亲、母亲,你们就别太见外了!”说着,也上前将长辈搀扶起来。

  三位见神仙这般平易近人,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邹屠元冈激动地抓住獒夔的前爪:“老夫就托个大,称天神为獒夔贤侄如何?”

  “好!好!”獒夔爽朗地回答。

  龙殳与妻子也抓住獒夔的另一只前爪:“恕我们夫妻不敬,称天神为獒夔大哥如何?”

  “好!好!哈哈哈!”獒夔高兴得哈哈大笑。身为天神,虽然高贵,但孤独无比,这是獒夔头一次感觉人间的家庭温暖,眼圈竟然有些湿润起来。

  等大家都落座后,獒夔向三位解释:“其实獒夔与盘瓠昨夜根本就没有迷路,只是到豹子山深处的一个山洞,把魃龙珠的真实情况告诉盘瓠……”说着,将代替盘瓠揭榜,与帝牡约定斩杀防风氏吴王的人头,事成之后,帝牡答应将三帝女无忧儿嫁给盘瓠的事一五一十地向三位叙述一遍。

  “就凭你们两个?”獒夔话音刚落,邹屠元冈迫切地问道。

  盘瓠和獒夔频频点头。

  “不行!防风氏可是千军万马呀!你们这不是以卵击石吗?”龙殳也着急地看着盘瓠和獒夔。

  “咱们不要去斩杀什么防风氏、防雨氏的啦!也别娶什么帝女了,咱们在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邹屠氏不停地摇晃着盘瓠,一串串泪珠夺眶而出。

  三位见盘瓠和獒夔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更没有争辩。三位这才相互望了望,安静地看着獒夔和盘瓠。

  良久,獒夔才开口:“于情于理獒夔都不应该管他们帝喾高辛氏的事,但,当年涿鹿大战,獒夔是受天界指派保护蚩尤氏灵山的,没想到被轩辕氏……不!应该被天界“出卖”了,导致蚩尤氏、九黎、三苗族经受一千四百年的苦难,每每想到这些,獒夔总觉得愧疚于蚩尤、邹屠、九黎、三苗族。今日獒夔揭榜,不单单是为了盘瓠迎娶无忧儿。更主要的是让蚩尤、邹屠、九黎、三苗等以后不再受人欺辱,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蚩尤、邹屠、九黎、三苗等本来就是堂堂正正的华夏子民。赢得别人的尊敬不是靠乞求,更不是软弱,靠的是实力。今天,魃龙珠的转世,不是偶然,是上天给蚩尤、邹屠、九黎、三苗的一次站起来的机会,翻身做华夏主人的机会。想想,如果我们放弃了这个机会,日后,蚩尤、邹屠氏的后人怎么看待我们?”

  静!屋里死一般地安静。连盘瓠都惊讶地看着獒夔,没想到獒夔能说出这番大道理,心里顿生一股崇拜之感。

  三位低着头默不作声,獒夔一番话勾起他们许许多多伤心的回忆。俗话说得好:“宁愿站着生,不愿跪着活!”蚩尤、邹屠、九黎、三苗族一千四百年的血泪史,应该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不能让它继续延续下去了。魃龙珠在邹屠氏保存一千四百年,为什么偏偏今天才转世投胎于五郎身上,冥冥中这是上天的旨意,对!我们不能再犹豫了!我们不能再失去历史赋予我们的机会了。

  龙殳夫妇都把眼光投向邹屠元冈。

  邹屠元冈可是邹屠氏的大长老,名望和职权可比濮水伯酋长的龙殳要大得多,不然魃龙珠怎么轮到他收藏。作为邹屠氏族的大长老,思考的问题远远要比常人要深远得多,经獒夔这番言语,勾起老头对蚩尤、邹屠、九黎、三苗等氏族的种种遭遇的回忆;自涿鹿大战蚩尤氏战败后,轩辕氏大酋长姬邦卉对蚩尤族人施行了灭绝性的屠杀。蚩尤族虽拼死抗战,终因群散力微,纷纷被轩辕氏击败。至此,九黎蚩尤氏残族,一部分逃往冀东燕山深处;一部分逃往江南,与那里的三苗族隐居在一起。

  姬邦卉去世后,轩辕氏姬芒继承大酋长之位,以武力威胁炎帝神农氏姜榆罔让出帝位,交出管理天下的执政权。姬芒正式在涿鹿城称帝,建立黄帝轩辕氏政权,自号‘黄帝’,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自称‘天子’的君王。为了巩固轩辕氏黄帝族的政权,黄帝将一部分炎帝系的族人贬为‘庶人’,庶人在社会上没有任何地位的族群。又把蚩尤氏族的南北两大分支;南方三苗族、北方九黎族,均称作‘民’,意即‘愚昧无知,冥顽不化’之意,是最下等的居民,代称为‘黎民’。由此,‘庶人’和‘黎民’成为社会的最底层、最受欺压的人群。轩辕氏黄帝族不论贵贱皆称‘百姓’,而轩辕氏黄帝族的‘百姓’,在社会中享有的做官、读书和迁徙等权力。而庶民、黎民不但没有享受以上权利,还受到种种不公和歧视。

  战败后的蚩尤氏族后裔被分化为蚩部、尤部、邹部、屠部、邹屠部五个分支,分封到屠、邹两个地域。然后在这两个地域居住的人又不断地演变出其它姓氏。例如石、向、牛这些姓就都是蚩尤后人的分支。回顾蚩尤氏族的远古的历史变迁,让邹屠元冈百味杂陈。

  由于蚩尤、邹屠氏不满黄帝族的歧视和镇压,联合炎帝后裔共工氏、祝融氏、夸父氏和三苗、九黎等纷纷揭竿而起,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而失败。

  自颛顼高阳氏开始,逐步逐步改变对蚩尤、邹屠、九黎、三苗族等的歧视。当今帝喾高辛氏更是采取怀柔的政策,但千年的仇视怎能一早一夕能够改变。为了蚩尤、邹屠、九黎、三苗族等不再受歧视,也许今日的魃龙珠转世是改变命运的一个绝佳机会。

  “嗨!”邹屠元冈含着热泪,仰头长叹一声:“听贤侄一席话,让老夫无地自容呀!”说着,轻轻擦拭一把热泪,爱怜地将五郎拉到自己身边,轻轻地抚摸五郎的脑袋:“真看不出我们的五郎竟然是魃龙珠转世的天神,要不是魃龙珠不翼而飞;要不是獒夔贤侄亲口说出这番事实。老夫怎么也不敢相信,明明看上去如凡人一般的五郎,竟然是魃龙珠转世。”说着,转头看向獒夔:“獒夔贤侄,经你这么一番开导,使我这个老糊涂茅塞顿开。是呀!我们只知道心疼五郎,但谁又会心疼我们蚩尤、邹屠、九黎、三苗族呢?”说着,邹屠元冈看了看龙殳夫妇,龙殳夫妇重重地向邹屠元冈点点头。

  邹屠元冈很庄重地抓着獒夔的右前爪:“好吧!老夫将五郎托付给你,一定让五郎活着回来。记住!切莫蛮干,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五郎盘瓠得到外祖父的应允,心里甚是高兴,忙匍匐与床榻上,重重地向外祖父磕了三个响头。又转向父母,也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重重地发下誓言:“外祖父、父亲、母亲,赎孩儿不孝!五郎此去一定取下防风氏吴王的脑袋,从此谁也不能小看我邹屠氏和九黎、三苗族。”

  獒夔也郑重地向三位表态:“三位请放心!獒夔一定保证五郎的周全,五郎一旦不测,獒夔将偿命是也!”

  三位连连摆手:“不不不!这可使不得!请收回此话。”

  獒夔翘了翘嘴角:“三位放心!獒夔是天神,拥有不死之身。退一万步说,即使盘瓠遭遇不测,獒夔一定以自己的生命偿还给盘瓠的!”

  “哦!”三位同时惊愕地看着獒夔,邹屠元冈问道:“既然獒夔贤侄拥有不死之身!哪……哪……我们的五郎也是天神传世,也拥有不死之身吗?”

  獒夔想了想:“现在还没有,将来一定有。不过……”

  见獒夔欲言又止,三位就不好再多问。但有獒夔这般诅咒般的承诺,三位悬着的那颗心也就踏实了。

  獒夔一再嘱咐,此事关系天界的秘密,不能让第六个人知晓。盘瓠收拾适当的行囊,洒泪离别亲人,毅然向防风氏侵略的边境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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