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冒名应榜
作者:北俍01      更新:2022-11-25 15:40      字数:3080
  这只黑白斑点犬就是獒夔。它见盘瓠睡得不省人事,本想等他清醒后,一起进帝宫与帝牡报榜,然后斩杀防风氏吴王,迎娶三帝女无忧儿。可盘瓠的状态,何时才能醒来不?于是就自作主张,擅自为盘瓠揭榜,就产生刚才的那一幕。

  帝牡不顾卫卒的阻拦,强行上前指着獒夔喝道:“你区区一只犬类,胆敢揭榜文!难道你要斩杀防风氏的吴王不成?”

  獒夔从容地点了两下头。

  大殿又是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片刻,立即把眼光集中在帝牡和獒夔身上。

  帝牡看见獒夔蹲坐在地上,如家犬一般乖巧伸舌摆尾。于是又大胆上前两步,距离獒夔只有五步之遥。

  “吾帝小心!”帝卫官与几名卫卒忙上前护在帝牡跟前。帝牡轻轻把他们拉到一边,缓缓低头,哇!獒夔几乎到了自己胸前一般高。帝牡虽然忐忑,但还是保持一副帝王的威严,轻轻问道:“敢问,你是哪家的家犬呀?”

  獒夔摇摇头,再仰头看看天。

  帝牡狐疑地指指天:“你的意思是从天上下来的?”

  獒夔点点头。

  “啊!是……是天犬?”大殿一下子炸开了锅,个个伸长脖子往前凑。

  帝牡皱了皱眉,既然能听得懂人的语言,可能真的是天犬?要真是天界派下来助我姜牡,那我高辛氏就有救了!想到这,帝牡激动得有些颤抖:“既然是天上下凡的天犬,哪……哪天神该如何称呼?”

  獒夔歪着脑袋看着帝牡,心想,还问我姓名,这下可难坏了獒夔了,按天上的规矩,下凡的各路神仙都不能与人类交谈,一旦口吐人言,天界一定知晓,要被重罚的。

  獒夔思索片刻,“呜呜呜!”地向玉案上努努嘴。

  众人朝玉案望去,没发现什么!又回头看着獒夔。

  獒夔还是“呜呜呜!”地继续向玉案努努嘴。

  “对!”还是帝牡脑子快,指着玉案上一个巨大的研台:“去!把研台抬过来。”

  帝卫官忙令两个卫卒将玉案上的研台抬到獒夔跟前。

  研台是上古最早的墨石,是一种黑红色氧化的铁矿石。

  帝牡再令卫卒在研台上加水,用另一块小研石在研台中不停磨蹭起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磨满了一研台的墨汁。

  獒夔缓缓走到研台边,歪着头思索起来:自己是帮盘瓠揭榜的,它看见盘瓠如今的样子,心如刀绞!作为天神,它不了解人间的情爱,但看见盘瓠与无忧儿在一起的日子那种甜蜜,那种幸福,就连自己这个神仙都羡慕不已。若是盘瓠今生不能与无忧儿成婚,可能就要毁了盘瓠的这一生,所以獒夔这才铤而走险,替主人揽下这件事,只有割下防风氏吴王的人头方能促成盘瓠与无忧儿的婚事。于是,獒夔将前右爪重重地踩在研台的墨汁里,再抬起,歪歪斜斜写上了两个很大的字。

  帝牡与百官左歪脑袋,右伸脖子才勉勉强强看出好像是“盘……瓠”二字。

  帝牡皱起眉头看着獒夔:“你的名字叫盘……瓠?”

  獒夔点点头。

  “盘瓠!天犬的名字叫盘瓠!这回我们高辛氏有救了!”大殿顿时沸腾起来。

  帝牡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能听得懂人话,而且还会写字的犬一定是上天派来的神仙!

  帝牡给帝卫官递了一个眼色,帝卫官大声高呼:“安静!诸官请安静!”

  帝卫官声音很大,但也还是良久百官才平复激动的心情,安静地看向帝牡这边。

  帝牡缓缓走到帝座的平台上,庄严地宣布:“各位大臣,今有天犬下凡帮助我帝喾高辛氏,我高辛氏无忧矣!”

  “吾帝英德!高辛氏昌盛!”众大臣高呼。

  帝牡轻轻压压手:“好!本帝即派天犬‘盘瓠’带兵斩杀防风氏吴王!”说着,帝牡低头问盘瓠:“‘盘瓠’,你要带多少人马?”

  “盘瓠”摇摇头。

  帝牡迟疑一会,问道:“你的意思是一兵一卒都不带?”

  “盘瓠”点点头。

  “嗯!”帝牡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盘瓠”:“那你多久能斩下防风氏吴王的首级?”

  “盘瓠”点了三下头。

  帝牡皱了皱眉头,伸出三个手指:“嗯!你是说三年之内可斩防风氏吴王首级?”

  “盘瓠”摇摇头。

  帝牡保持手型不变,再问:“三个月?”

  “盘瓠”微微点点头。

  帝牡有些激动地微微颤抖凝视“盘瓠”:“此话当真?”

  “盘瓠”坚定看着帝牡再次点了点头。帝牡这才缓缓环顾满朝文武,正色道:“各位大臣,天犬‘盘瓠’答应,在三个月内斩防风氏吴王首级。”

  “吾帝英明!‘盘瓠’威武!”满朝文武伏地高喊。

  “盘瓠”没有转身离去,仍痴痴地看着帝牡。

  帝牡纳闷地看着盘瓠:“‘盘瓠’,本帝已颁旨了,你怎么还不前往边疆呀?”

  “呜呜呜!”“盘瓠”用嘴努努玉案。这回帝牡学聪明了,用手指指研台。

  “盘瓠”摇摇头。

  帝牡再指指放在玉案上的《求招贤榜》。

  “盘瓠”点点头。

  卫卒将《求招贤榜》铺在“盘瓠”面前。

  “盘瓠”用前爪点了点榜文。

  帝牡思索片刻,恍悟明白“盘瓠”的意思,于是干咳一声向满朝文武大声道:“咳!本帝在榜文中庄重承诺;若有勇将斩杀防风氏吴王首级,并光复疆土者,本帝愿将三帝女中任选其一许配勇者为妻或招赘为帝婿是也,勇者子袭后裔永不纳税服役。本帝绝不食言!”

  “吾帝仁德!”满朝文武又伏地高喊。

  “盘瓠”听罢,甚是满意点点头,向帝牡重重点了三下头,好像是鞠了三个躬,又跳了三

  跳,接着长吼一声,转身飞驰出帝宫。

  獒夔飞奔回到濮水伯盘瓠的屋里,见盘瓠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獒夔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一些日用的物品叼到一个口袋里,再把口袋挂到盘瓠的身上,再用嘴叼住盘瓠的衣领,猛地一甩,将盘瓠甩到自己背上。獒夔担心呼呼大睡的盘瓠一定会掉下来,晃晃身体试了试,哎!盘瓠好像粘在自己背上一样,獒夔也想不透是什么原因?转身朝豹子山深处跑去。

  夜,獒夔驮着盘瓠来到一个山洞,见四下无人,轻轻将盘瓠放下,孤身一犬向洞外跑去。不一会的工夫,獒夔拖回一大堆树叶回来,把树叶含在嘴里一口一口地嚼碎,连同树叶汁一并涂抹在盘瓠身上,最后又把剩下的树叶小心地盖在昏睡的盘瓠身上。接着飞身又跑出洞外,一会又叼回大堆干柴放在洞内。接着,再飞奔出山洞……

  说来也怪!獒夔将嚼碎树叶汁涂抹在身上后,也就半个时辰的光景,盘瓠就逐渐苏醒。盘瓠努力地甩甩混沌的脑袋,看着黑洞洞的周围,什么也看不见。

  “獒夔老兄!”盘瓠轻轻地叫了一声,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盘瓠再次放大声量:“獒夔老兄!”

  四周还是死一般寂静!盘瓠努力回想自己清醒的记忆,但是只是零零星星的记忆碎片:“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天神下凡斩妖孽!何方恶魔来上身,再不离开斩尔命!”接着,“呲呲呲!噗噗噗!嗖嗖嗖!”一团团火、一口口水、一把把剑朝往自己飞来……“汪……!”好像獒夔向自己扑来……接着……还有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远古战场,成千上万的兵卒朝自己冲过来:“杀呀!把这些九黎,三苗族统统杀光……”

  盘瓠用力捶打疼痛欲裂的脑袋,心里一阵恐惧;莫不是自己已经死了,据说地狱就是一片漆黑,难不成我盘瓠正在地狱吗?

  “獒夔老兄!你在哪呀?”盘瓠绝望地哭将起来。

  “嘭!”好似重物摔落地上的声音,接着“滋溜”,一个十分熟悉,十分温暖的舌头在盘瓠的脸上舔了一下。

  “獒夔老兄!是你吗?”盘瓠激动地问。

  “呜呜呜!”一个温暖、毛茸茸的大脑袋发出无比熟悉的声音向盘瓠的脸上凑过来。盘瓠一把将毛茸茸的大脑袋抱住:“果真是你,我的獒夔大哥!”说着,竟然像丢失的孩子又重新找到妈妈一般地委屈大哭起来。

  “滋溜!滋溜!”獒夔像妈妈一样,不断用自己的舌头安慰委屈的盘瓠……

  良久,盘瓠这才仰起头问道:“獒夔老兄!我们这是在哪儿呀?”

  獒夔用一只爪子在盘瓠的腰间拍了拍那个袋子,盘瓠用手一摸,袋子里好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日用物品,盘瓠再继续摸,摸到几块打火石,心里一动,莫不是獒夔让我生火吧?盘瓠迅速掏出火石,“啪啪啪”地打起来,火星一闪闪地,模模糊糊地看清周围的轮廓。獒夔正将一堆甘草向盘瓠这边拱来,盘瓠朝着那堆甘草“啪啪啪”地划起火石,一片火星落在甘草上,“呼”地一声将甘草点燃,盘瓠赶紧将獒夔叼过来的干柴“啪啪啪”地掰断,轻轻放在燃烧的甘草上,不一会,篝火越烧越旺。

  其实,这是盘瓠与獒夔进山打猎常做的一件事,时间久了,二位配合得十分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