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赵大海，伸手指着里面胸口写着死字的纸扎小人。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小人的背面，应该有你的名字。”

  “拿走！我不要！和我没关系，快把它拿走！”

  赵大海被吓得不行，连连摆手，“烧了吧，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就该烧了！”

  竟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娟娟怎么会莫名其妙送这个东西？我有点纳闷，并没有像赵大海说的把它烧了。

  盒子上的阴气并不重，但确实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保险起见，我又把盒子放了回去。

  至于那张照片，我也没动。

  烧过一次都不顶用，就没必要再烧第二次，结果也不会变。

  “别管这个了，你先去木盆里面泡着，我可不想再重新准备一遍。”

  这回赵大海倒是听话，老老实实的进到木盆里面，半蹲着，烫的呲牙咧嘴。

  刚进去没多久就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等着吧，我没开口之前，别动。”

  我的话还算有分量，赵大海老实呆着不动，没一会儿就热得满头大汗。

  几分钟后，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飘散。

  我动动鼻子，闻出来是檀香的味道。

  一般清明节这种日子用的都是檀香，无论价格贵贱，香气都差不多。

  哪来的香气？

  我鬼使神拆往大厅看了一眼，能看到三根细小的红点。

  先前香炉只烧到一半的香忽然再度燃起，飘渺的烟雾扩散，画面莫名诡异。

  “什么味道？”

  赵大海泡在水里，身体还在打哆嗦，看不出一丝缓和，反而越来越紧张。

  “别管那么多。”

  我冷哼一声，他缩了缩脖子，忽然又道：“我觉得有点冷。”

  冷？

  我过去试了试水温，依旧很烫手，

  但赵大海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热水并没有让他的面色红润，反而愈发苍白。

  这种现象我还是第一次见。

  掺和符灰的水可以轻松调动赵大海体内的阴气。

  他和鬼祟碰过面，虽然鬼祟并没有下手，但体内一定留有阴煞之气。

  将阴煞之气抽取，鬼祟会有所感应。

  我不信它会轻易的放过赵大海。

  按理说这个过程并不会让赵大海觉得难受，顶多是因为水温过高有点烫。

  怎么会泡在热水里还感觉到冷？

  “大师，我还不能出来吗？”

  赵大海说话都带着颤音，搓了搓手：“好奇怪啊，越来越冷了，是不是热水变凉了。”

  这幅状态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我皱了皱眉，余光一扫，突然发现赵大海脖子上挂着个葫芦模样的吊坠。

  以前他的脖子上带过东西吗？

  我皱了皱眉，完全没有印象，便低声喝道：“别动！”

  伸手将吊坠取下，在赵大海眼前晃了晃。

  “你的东西？”

  许是冷的有点神志不清，赵大海只看了一眼就摇摇头。

  “再仔细看看。”

  “不是我的。”

  赵大海继续搓着手，又去捂肚子，语气斩钉截铁。

  “这可是我刚从你脖子上取下来的，你真的不认识？”

  闻言，赵大海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继续摇头，语气带着些惊慌。

  “我，我从来不带这些东西！真不是我的！”

  说着又去摸自己的脖子，仿佛带着的不是吊坠，而是一把刀。

  我能感觉到赵大海说的不是假话，但突然出现一个吊坠确实奇怪。

  放在手里掂量两下，又摸了摸，我才发现葫芦口是可以打开的。

  但里面装的东西莫名其妙。

  是灰。

  起初我以为是骨灰，但颜色不太像，而且颗粒很细腻。

  又凑近一闻，有些草木灰的味道，应该被火烧过。

  我索性把葫芦里装的灰都倒了出来，意外的是还倒出一块焦黑的木片。

  木片用手轻轻一捻就会碎，看着看着，我心脏重重一跳！

  “我知道了！”

  赵大海被吓得身体一抖，却没多嘴，只是眼神询问。

  我也没打算瞒着他，轻啧一声，语气沉重道：“我知道这是什么灰了，还记得你家外面那棵被烧干净的柳树吗。”

  说罢，赵大海露出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没错！

  葫芦里装的灰，正是柳树灰！

  但为什么要装柳树灰？这有什么意义？

  新的问题出现，但很快我就有了答案。

  我没在理会赵大海，又跑回大厅，将盒子取出来，仔细观察纸扎小人。

  不到半分钟，困惑的问题迎刃而解。

  我想错了！

  盒子里装的纸扎小人，男的确实是赵大海，但女的却不是娟娟。

  身上穿的也根本不是丧服。

  是伴娘服！

  谁家丧服领口会别着玫瑰花？

  也就是说，盒子里和赵大海躺在一起的，是伴娘！

  柳树招鬼的阴气不及槐树重，但种在家门口也不怎么吉利，况且沾着人命，很容易聚集阴煞之气。

  这等邪物赵大海随身佩戴，不倒霉才怪。

  “莫非你在提醒我，伴娘的死就是赵大海一手造成的？”

  我看着娟娟的照片自言自语道。

  起初，我确实怀疑过赵大海，但他三番两次言语争争，说伴娘的死和他没关系。

  每次我都有特别注意，却找不到他说谎的破绽。

  渐渐的，我就卸下心防，没在怀疑赵大海。

  毕竟他都承认自己杀害了娟娟，应该也不会再隐瞒伴娘的死。

  现在我反倒不确定了。

  如果真的没有关系，柳木灰为什么会出现在赵大海身上？

  不是别的东西，偏偏是柳木灰！

  简直是明晃晃的提醒。

  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但打从心底里觉得不可思议。

  都到这份上，难道赵大海还在骗人？口口声声说怕死，但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这样的人，果然不配活在世上！

  正准备去找他问个清楚，临出门前，我鬼使神差的往角落看了一眼。

  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烛光造成的错觉，并没有在意。

  走出大厅，不等开口，赵大海先哎哟叫了两声，说自己实在冷的受不了了。

  等他一抬头，发黑的印堂昭示着浓浓的不祥！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阵东西被打碎的声音，然后又是咯吱咯吱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