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进来的？问得好，她也想知道。

  “我不知道，我刚刚进地铁眼睛一花，就莫名到这里来了。”卫川摊手。

  风河听这话顿时呆了一下，转头看刚赶到这边来的另一个更年轻的精灵，露出一个带询问的表情。

  那年轻精灵视线往旁边移了移。

  “之前……似乎确实，由于紧急情况，在一个地铁口设置了通道，嗯、然后忘记抹去了。但是若非有特殊气息，也不会误入啊……”

  年轻精灵越说越小声，心虚的很明显。

  风河一脸无语。

  “那请问，我还能离开这里吗？”卫川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看表情也能大概猜到，赶紧问了自己更关注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她背着的书包，眉头皱起来：“我待会儿会送你出去。你还是学生，这么迟跑出来是做什么？”

  “我刚高考完，聚餐呢。”卫川听能离开就松了口气，回答道。

  旁边年轻精灵看了她一眼，又对风河说了句什么，后者点点头，然后转向卫川：“随我来。”

  她也没法再关心其他精灵要做什么，老实跟着走了。

  “今年刚十八吗，感觉自己考得怎么样？”他走在旁边十分家常地闲问起来。

  这句远房亲戚过年话题让卫川头皮一麻，抬头瞅了他一眼。虽然这精灵给她的感觉已经年纪不小了，但肉眼看到的相貌仍然十分年轻美丽，比孔昭也不遑多让。

  ……为什么美人也会提这种话啊。

  他偏头和她对视了一眼，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表情空白了一下，尴尬地干咳一声：“抱歉，习惯性的……”

  风河回头看了眼，急忙转移话题：“到了，你站在这里。”

  卫川依言走到树下，抬头看他，眼睛干净又清亮。

  他见她这样没有防备，更加感觉不像是平时与之交锋的恶魔，倒像是生活在不知道超自然力量世界中的普通人类似的。

  操劳的心一起来，他又忍不住开口：“你这种年纪，还是不要太靠近这些事了，这里不是什么好去处的。”

  精灵一边在空中比划着什么，一边叹口气。

  “其实我也知道，有时候你们小孩子是身不由己卷进来的，但其实只要尽量规避常世之外生物的所在地，还是有可能逐渐淡出这件事的。”

  他动作停下来，问了一句：“几点了？”

  “十点……二十多。”卫川看了眼时间。

  “这么迟了？”风河有点诧异，“走，我送送你。啧，你家里人怎么也放心让你这么迟还在外面啊。”

  她没回答这句像是随口一说的碎碎念，也没拒绝他说要送的话。

  “那麻烦你了。”

  卫川跟在风河身边穿过一处平平无奇的空气墙，抬眼就看见又回到地铁站里。

  她环视一圈，发现周围等车的几个人对这边多俩大活人似乎视而不见。应该是精灵的空间穿梭小手段？

  无意扫过精灵的耳朵，发现不知何时变成了普通人类的样子。

  这里似乎是自己刚才走进地铁的位置……在车门口设置传送空间究竟是什么鬼才思想。

  趁这会儿地铁还没来，卫川赶紧问他：“你刚才说可以规避什么所在地，就能淡出这些事情是吗？”

  风河帮她重复：“常世之外的生物。”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按照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可以叫做人外？总之就是离那么几个存在远一点，然后不主动关注这些事的话，就会默认放你们离开的。”

  卫川盯着他，就差没拿个本子记下来。

  风河对上她仰起脸来专注的眼神，忍不住笑笑，揉了揉她脑袋：“但凡超出普通人认知范围的事情，都是不允许在常世中大规模进行的。”

  “至于那些存在——你身为魔族，一般来说就是离魔王远一些吧，然后与你们敌对的三位高阶天使、我族的王，还有巨龙族长、亡灵的皇帝等等，人鱼族应当碰不见……”

  他后面说了什么卫川也没在意，就感觉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她已经知道，自己现在是别想溜掉了。

  地铁很快到了，风河估计仗着不用买票，跟着她也上了车。

  这会儿整列车都没什么人，卫川转头对他说道：“谢谢你送我这段路，我家比较远，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就不要为我耽误了。”

  “我没有要紧事，你一个女孩子，本来回家就迟了，还被……被我们耽误了一段时间，我把你送回家也更安心一点。”

  于是卫川没有再客气。

  她侧着头打量了一下精灵年轻的侧脸，总感觉他气质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可以问问你的职业吗……如果不冒犯的话？”

  “当然不会，”他有些诧异地回应，“我是初中老师，当班主任。怎么了？”

  你们精灵怎么都喜欢当老师的吗？

  “那你今年多大了？”

  “三，唔……”风河拧起眉头。

  三十多？卫川又悄摸看了几眼，他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

  他总算回忆起来了：“三百二十七岁。”

  卫川一下子没表情了。

  好像在不少传说故事里，精灵族的寿命确实更长，没想到她这就碰见了一个。

  车厢本就安静，随着一站一站过去，已经完全看不见其他人了。卫川也快到站了，侧身准备和精灵告别。

  “老师，我呆会儿就要到——”

  “轰——哐！”

  一声巨响和急停的动荡打断她，卫川晃了一下赶紧捞住扶手抱紧，回头看动静的来处。

  一条巨大的触手，从车厢前方挥舞过来。

  这也太鬼畜了吧！

  旁边的精灵一下子站起来冲了出去，只飘过来一句“呆着别动”。

  “哎？”卫川伸了下手，车身又是一震，她不得不重新抱好扶手。

  再次探头试图看风河情况的时候，恰好见到一条触手往他身上甩过去，他抬手挡了一下，手心绽出一片很淡的萤光。

  那条触手好像被烫了一下，乱抽抽着缩了回去。

  他三步并两步从隔壁车厢跨回来，伸手要牵她：“前面已经没有人了，我们试着从后面离开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