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方称已经找人修锅炉了。

  在这期间本市的学生可以回去，外地学生坚持坚持。

  至于饮用水就由学校的几个食堂来提供，每个宿舍三壶热水，由于学生太多，只供喝，不供洗漱。

  并且食堂的饭价下调八折。

  在特殊情况，就让大家就忍耐一下。

  抱怨声再大也没用。

  其实这次对那些家庭情况好点的，顶多就是讲究不了了，挨冻点，其他的还好。

  要是家庭情况不好的，那就是严峻考验。

  被子不暖，床铺不厚，穿着又单薄。

  而且，有的一日三餐只吃一顿，剩下的两顿都是啃干粮喝开水充饥。

  有的家里拿些米和玉米碎，再配一些干豆角或者土豆、干粉条以及红薯之类的冬季储存的食物，用饭盒装着放在蒸饭的锅炉里蒸。

  饭时的时候取出来，配上家里带来的柿子酱（西红柿），或者腌韭菜，大黑酱之类的调味的酱料来下饭。

  要是锅炉不能用了，那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学生吃饭成了问题。

  说到底，就靠那点开水度日。

  虽说学校针对困难的学生特意下调了伙食费，可对那些贫困学生来说，和之前是一样的，吃不起。

  这半年才开始呢，带点备用的钱也是为学习用品准备的。

  能上这样的大学，对那些偏远又贫困的学生真的很不容易。

  在仅有的条件下，他们的学习要比城里的娃付出很多。

  而在落后的山村里，能被送着上大学又是一件幸运的事。

  可供一个大学生对老百姓来说，那是节衣缩食，砸锅卖铁的事。

  又哪里会有多余的钱让他们吃得起学校食堂。

  要是懂事点的学生，也不会伸手和家里要钱，因为没钱可要。

  饿着肚子一两天可以，三四天就成了问题。

  锅炉哪有那么快修好，有同学说，放假前的防冻措施没做好，不仅是锅炉破裂了，水管也出了问题。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

  牧朵去交检查单。

  老师的办公室里，主任也在。

  主任和老师是夫妻，两人有一个儿子已经参加了工作。

  夫妻两人一向相敬如宾的，牧朵还真没听说过他俩吵架。

  今天看着两人脸色都不对。

  “老师，我来交检查单。”

  牧朵把检查单放下就要走。

  老师喊住她，“牧朵同学，现在学校不能提供热水了，学生们私下里有没有说自己有哪些困难？”

  “？”

  牧朵一头雾水。

  “没事，你就把你听到的，看到的说一说，我们就在这随便聊聊。”

  牧朵见主任也发话了，她道：“男同学那里不知道，女同学这里会有点。”

  就比如他们宿舍就有。

  “你说。”

  “比如女生，天气严寒，女生在生理期的时候需要热水，对女生宿舍来说，一个宿舍六个人，三暖壶水是不够的。”

  “嗯，这个问题倒是忽略了。”

  “还有呢？”

  牧朵深呼一口气，她就不该这个时候来交什么检查嘛，她又不知道。

  索性，她摇头。

  “那你给我说说在饮食上，对于这次不能蒸米饭的锅炉，同学们有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刚才她来的路上同学们都在讨论这件事。

  “我听到有同学说不行就饿肚子忍几天，希望锅炉快点好。”

  牧朵刚说完，老师就对主任手心拍着手背道：

  “你听听，你们管的后勤是怎么做的？”

  “要是早点发现问题，就可以让学生们迟点到校了，最起码不用挨饿。”

  “现在一个个本来面黄肌瘦低血糖的，要是饿几天出事了算谁的。”

  “那你也不能把一年的积蓄都给学生们啊，你儿子要结婚的。”

  “结婚可以缓缓，也可以从简，但是眼下不能糊弄，事情也有个轻重缓急啊！”

  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的很大声。

  牧朵有些尴尬，想着要不要先撤。

  不过出去的时候要给老师打招呼，可现在好像不适合打断啊！

  “就你那杯水车薪够几个孩子吃？”

  “所以才让你去找校长谈谈，要是学校想想办法还是可以解决的。”

  “再说，这次本来就是学校的错，孩子们可是都交了各项学杂费的，你们就应该为孩子们保障所需。”

  牧朵对这位你严厉的老师有了几分好感。

  为学生考虑的老师都是好老师！

  “土豆和酸白菜便宜，可以买一些为学生们免费供应。”

  牧朵没忍住，插了一句话，见两位都看了过来，她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天太冷，都需要一口热乎的。”

  “说的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学生太多，学校能拿出来的东西有限，不知道锅炉什么时候才能好，所以只想那些真正有困难的学生能得到帮助。”

  “每个班做个统计就好了，一般班导对学生的情况比较了解，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老师很赞赏的看着牧朵，终于让她回去了。

  牧朵长呼一口气。

  ……

  饭时的时候，宿舍里的朱翠芬和另一名从乡下来的同学就待在宿舍，喝着水看书。

  她们俩就是饭时不舍得去食堂，吃盒饭的学生。

  韩妮和牧朵，还有宿舍里的其他两个同学商量了一下，用AA制的方式出钱，帮两位每人带了一份汤面回来。

  两人推辞着不吃。

  “我们是舍友啊，下午不还吃了你的核桃？”

  卢娜哈着气，拿了一个核桃去门上夹。

  “卢娜同学，你可千万别把这扇饱经风霜的门扇给夹的掉下来，要不然老师指定找这核桃的主人。”

  牧朵笑着说：“没事，让她吃吧，反正到时候你别把翠芬供出来就行。”

  “得，我待会下楼找块砖头去。”

  卢娜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很细，现在，她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别人，照顾着她们的自尊。

  “谢谢你们！”

  “谢什么谢，核桃我可是吃了不少，而且我也挺喜欢吃的，剩下的也不会退给你了，所以，就用饭来还给你吧！”

  “我可就不一样了，我是看上她俩的前途了，现在提前抱大腿，未来高枕无忧。”

  “这想法好。”卢娜给你韩妮竖起大拇指。

  “你们几个要不要和我回家住？”牧朵握着热水杯，双手冻的通红。

  “你家还是算了吧，坐公车得一个小时，这上下班人又多，有时都挤不上去。”

  “等一趟公车又慢，我家都比你家近点呢。”

  韩妮立马否定的牧朵的提议。

  “要不去我家吧，朵朵你也去。”

  不等牧朵拒绝，几个不是本地的同学就连连摆手拒绝。

  “宿舍里也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了。”

  “对，我也不去，就在宿舍。”

  几位同学表态。

  牧朵就和韩妮几人把自己的被子给舍友取暖。

  “牧朵同学，有人找你。”

  难道是她哥？她没给打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