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斌和牧朵都吓了一跳。

  左斌急忙上前把她的碗接下，“你别吓人啊，怎么了？”

  “疼，想上厕所。”

  “那赶紧啊！”

  沈莲从门里进来，把自己的碗放在炕柜上，扶着胡芯儿的腰，“这叫阵痛，生孩子，宫口要开十个指头宽才能完事。你现在就在开宫口。”

  “疼一会好一会，这正常，你休息一下，等不疼了赶紧再吃点。”

  左斌诧异，刚才他还想说这看着和平时一样，怎么就要生了。

  原来是一阵一阵的疼啊！

  “那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家里就要靠你了，晚上你就住在这也行，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朵朵了。”

  “嗯！”

  牧腾也回来了，还跟着狗子，拖拉机都没熄火，就准备带胡芯儿去医院。

  “我们这就走。”

  “你先让芯儿吃点饭，你也去吃饭。”

  疼了几分钟，胡芯儿又不疼了，不疼的时候就像正常人一样，她让沈莲赶紧吃饭。

  沈莲给狗子也舀了一碗。

  还真是及时，狗子刚送货回来，还没喘口气，就被牧腾拉过来了。

  他们势必要住院，村子还要用拖拉机，需要狗子把拖拉机开回来。

  几人都加快吃饭的速度。

  牧腾最先吃完，拿了一块褥子放在拖拉机上，又把东西和狗子往拖拉机上搬。

  胡芯儿的阵痛时间越来越多。

  狗子开着拖拉机，牧腾和沈莲看着胡芯儿。

  胡芯儿疼的满头都是汗水。

  她想哭，又怕他们俩担心，就忍着，只是牧腾的胳膊都被她抓破了。

  牧腾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痛。

  “妈，只能这么痛着吗？”

  “这个没办法，只能硬抗。”

  “我没事，你别担心。”

  看到牧腾焦急，胡芯儿就安慰着。

  “别说话，节约力气。”

  牧腾让她靠近自己怀里，沈莲拿着手帕给她抹头上的汗水。

  “再忍忍，指不定医院会有办法。”

  “嗯！”

  胡芯儿平常扎了刺都疼的叫唤，今天疼成这样却忍着，让牧腾心疼坏了。

  以后就这一个孩子吧！

  让她疼成这样，他觉得自己不是人。

  医院到了。

  牧腾抱着胡芯儿下拖拉机，一路不管众人异样的眼光，抱着她进医院。

  沈莲和狗子拿着行李跟在后头。

  牧腾一向冷静，今天也不冷静了，一进医院就喊医生。

  医生还以为出啥要命的事了，见是生孩子，叹一口气，还是第一次见老婆生孩子，男人紧张成这样的。

  而且看男人这身装扮分明就是一个农村人，又不是什么机关人员。

  农村人生孩子不都是在家里，找一个接生婆或者上了年纪懂这些事的老婆子接生就完事的吗？

  怎么还来医院了。

  再看看男人怀里的孕妇。

  这媳妇看着倒像是城里人，穿着专门的孕妇装，还白净好看又有气质。

  要是这么一想，那这农村人有这觉悟也不觉的奇怪了。

  “直走右拐，那里有妇产科。”

  牧腾心里想，他又不是找不到妇产科？

  他只是想让医生像个办法。

  他一路小跑着去找之前给胡芯儿做检查的大夫。

  胡芯儿在八月份那会来医院检查过，那会称体重时才一百一十六斤。

  现在离检查完也没多长时间，她也长不了多少斤。

  牧腾抱着她也轻松。

  大夫本来正给人看病，被牧腾的阵势吓到了。

  “这是怎么了？”

  “我媳妇要生了，你赶紧给看看吧！”

  胡芯儿这会又疼过去了，蔫哒哒的，安静的靠在牧腾怀里。

  坚持，大夫便道：“你放在床上，我看看。”

  “疼多长时间了？”

  “早上那会开始疼。”

  牧腾把人放在检查的床上，他把帘子帮医生拉住。

  隔着帘子，医生道：“开了两个子宫口了，还早，带出去爬爬楼梯，这样生的快点。”

  “你去办个住院手续，找个病床。”

  医生开了一个单子给牧腾。

  “我媳妇疼的厉害，有没有什么办法？”

  “生孩子就没有不疼的，这个正常。”

  难得见小伙子这么疼媳妇的，医生又道：“疼的来的时候，深呼吸，这样能缓解疼痛，千万别大喊大叫，节省力气，待会好生孩子。”

  “好。”

  “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不着急。”

  等牧腾抱着胡芯儿离开。

  大夫给一群排队看病的人说：“这男人是我见过对媳妇最好的，从怀孕到现在，一直带媳妇来检查，人家这觉悟也好。”

  “一个农村人，自从媳妇怀孕后就一直给补营养品，你们也看到了，要是你们生孩子，指定在家里。”

  “要不是生病严重，你们都不带来医院的，可人家呢，生孩子急成这样，还住院，刚才抱着大包小包的一小伙子和一婶子也看到了吧。”

  “这孕妇的家人也好，你们看他们都担心成什么样，这样的媳妇才是最幸福的，我也羡慕。”

  有的人羡慕，有的则认为矫情，谁还不生个孩子呢。

  这边，牧腾把钱给狗子。

  狗子去办住院手续，牧腾抱着胡芯儿上楼。

  胡芯儿拉住他，“医生让我锻炼，你放我下来。”

  牧腾想，这疼的怎么走。

  不过沈莲是过来人，她也同意医生的话。

  “是啊，这样对生娃有帮助，走到哪疼的时候再休息，这才开始，待会估计还会更疼，除了忍再没办法。”

  牧腾这才把人放下来。

  “我先把东西送上去，马上就下来。”

  ……

  就像便秘似的，胡芯儿一阵比一阵疼，一阵比一阵疼的时间长，中间休息的时间也缩短了。

  她有些扛不住了。

  脸色白的吓人。

  她不仅把牧腾的胳膊抓破了，还咬破了自己的手。

  实在是太疼了。

  疼的她都有了后悔生娃的想法。

  但是看到婆婆和她家男人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她把想要撑不下去的想法愣是删除了。

  医生说才开了七个子宫口，还有三个。

  听到医生的话，胡芯儿抓住牧腾的衣襟，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生了，能不？”

  胡芯儿仰起头，眼里圈满了泪花，泪水渐涌渐多，直至留不住，从角流出。

  她的左下唇畔轻咬着，像是在极力隐忍。

  因疼的厉害，人也用力，全身上下都湿了，尤其是一头黑发就像刚洗过一样。

  牧腾心脏抽抽的疼，替她抹去眼泪，哑着声道：“以后都不生了，这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