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腾上灯了才风尘仆仆的回家。

  夜晚的天气很凉，他去厨房暖了一下，才回屋。

  进门就看到靠在被子上睡着的媳妇。

  她盖着被子，被子上还有她手中滑落的书，还有两只猫崽子，其中一只小黑猫就卧在胡芯儿的怀里，正舒服的打着呼噜。

  胡芯儿脑袋半偏着，耷拉在一侧，因为这个姿势的原因，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牧腾把暖帽放在箱子上，脱掉军大衣，给火炉里加了火，烤着寒气，等身上暖呼了，才上炕。

  正准备把胡芯儿放平，让她睡舒服点。

  沈莲端着饭进屋了。

  “这孩子昨晚就没睡好，你捎话回来，我见她睡着了，门还开着，就帮她把外边的门锁了，她半夜起来开门，见你没回来，既着急又担心。”

  “今天白天也没睡，早上吃的饭还吐了，三点左右我做的酸菜倒是吃了些。”

  牧腾看着近在咫尺的媳妇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眉头皱了皱。

  “你别让她睡了，吃完睡。”

  “外边凉，芯儿还得过去，都在这吃饭吧。”

  沈莲放下盆就出去了。

  屋里没人了，牧腾在胡芯儿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轻声唤着。

  “芯儿，醒醒，吃饭！”

  自从怀孕后，胡芯儿睡觉特别沉，之前牧腾还以为她身体的缘故，没想到是怀孕的原因。

  大夫说呕吐嗜睡，胃口改变，这些都是怀孕的反应，很多孕妇都有。

  所以，媳妇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也不觉得奇怪，就会觉得都是怀孕的反应。

  包括身体，很每攵感。

  胡芯儿梦见牧腾喊她，她应了一声，猛地睁眼，看到牧腾，她恍恍惚惚的还以为是梦。

  半晌才诺诺唤道：“牧腾！”

  “嗯，是我，我回来了。”

  胡芯儿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点喊醒我，我怎么睡着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睡你的。”

  牧腾满身满脸都透着疲惫，眼睛都成了千层眼皮了，胡子都黑了。

  这一天不见，怎么感觉她家男人都沧桑了，胡芯儿没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下颚。

  牧腾怕他妈进来，连忙抓住胡芯儿作乱的手。

  “醒来就吃饭，吃完饭再睡，你烤红薯了？我给你拿去，妈说在这边吃饭，你不要下去了。”

  牧腾下地胡芯儿这才看到桌上放的饭菜。

  “不是我烤的，估计是妈给我烤的。”

  胡芯儿爱吃烤红薯，烤土豆，自从烧上炉子，她会经常烤的吃，这会房间里都是烤红薯的味道。

  “嫂子，难道就妈和哥对你好，我就对你不好了，这分明就是我烤的好不好。”

  牧朵端着碗从门进来，冲胡芯儿嘟嘴。

  “朵朵当然好，我说错了。”

  胡芯儿对牧朵挑眉。

  牧腾慢吞吞地说：“难道不是你想贿赂你老師，让她对你手下留情？”

  牧朵得意的小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我抗议，我这么懂事，学习这么认真，这么自律，且学习的结果你们也知道，还用讨好嫂子吗？”

  “我是嫂子的骄傲好不？”

  胡芯儿对牧朵在学习上确实很严厉，从来不会对她妥协。

  牧朵有时会耍点小聪明。

  不过每次都失败了，后来她就不耍小聪明了。

  现在她稳居第一名，还替胡芯儿给那些学习不好的学生补课，胡芯儿确实以她为傲。

  牧腾看向媳妇，笑了起来，“确实，以后我家也要多出一个大学生了，哥以后的幸福就要靠你了，好好学。”

  “那是一定，我还要让妈和嫂子幸福，还有我……”

  牧朵正得意的起劲，忽然就卡壳了，扭头问胡芯儿，“嫂子，你肚子里的宝宝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管男娃女娃，生下什么就是什么？”

  沈莲进来把门闭上。

  “妈，我想说是我侄女还是侄子，我会给他们幸福的。”

  沈莲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那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牧朵很认真的思索起来，“妈，这村里的那些人，好像都喜欢男娃，但是咱们家，你就喜欢我啊！”

  牧腾斜她一眼，牧朵装作没看到。

  沈莲和胡芯儿一起笑。

  牧朵继续说：“但是我看墙上刷的大字写着男娃女娃都一样，我们班的那些男孩子可调皮了，要是我希望的话，嫂子生女娃好，这样我们就能说悄悄话，还能一起玩了。”

  “而且，生女娃长得肯定像嫂子，很漂亮，多招人疼，妈，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对了，妈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你刚不都说了，我看见你亲，不疼你哥，还问。”沈莲笑着戳她脑袋。

  很快她正色起来，看向胡芯儿，“随便是男娃还是女娃，妈都稀罕，咱们家人丁单薄，所以，只要生，妈都疼，一样样的疼。”

  婆婆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在农村的封建环境里，真的很难得。

  胡芯儿很受感动，刚要煽情的应答一句，却被牧朵抢了先。

  “妈，咱们家怎么会是人丁单薄，明明是人丁兴旺好不好，你看包子生了一窝，我嫂子也怀孕了，多子多福的节奏，多好！”

  牧朵的话，逗得几人哈哈大笑，之前担心的气氛也冲散了。

  “朵朵说的对，我们家多子多福，这书没白念。”

  沈莲摸了摸牧朵的头发。

  胡芯儿心想，这孩子的书还真没白看，成语用的不错。

  ……

  吃饭的时候，牧腾把他了解到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大概就是这家人生活很拮据，家里孩子四个，上边还有一双老人。

  这个男人曾经是钢铁厂的工人，因为 工作失误，一只手没了，从此就待在家里，单位每个月都照常发工资，还给多余的福利。

  他还吃着残疾人的福利。

  只不过他把这些钱没用在正路上，因为掉了手的原因，人就变了，变得很颓废，一开始借酒消愁，后来就上了瘾。

  每个月的钱，几乎都拿来买酒了。

  家里就靠老婆在纺织厂赚钱养着。

  这个男人酒瘾到什么程度呢？

  他每顿饭都有酒，人家就水吃饭，他就酒。

  晚上临睡前更是要喝几口，一喝就酩酊大醉了，一觉睡到第二天起来，接着继续喝。

  家里的事一概不管。

  媳妇天天骂。

  这些都是邻居们说的。

  也就是说，暂时排除了，他故意陷害的里边其中一项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