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沈娇娇俯身打地铺，阿呆瞪大了眼睛。

  他们俩不是应该亲亲我我，一起就寝么？怎么自己更降一级，变成睡地铺了？

  感受到阿呆目光中的探视，沈娇娇立刻解释。

  “没办法，你之前呆呆傻傻的咱们同床共枕，我还比较安全。现在你恢复了，当然要男女有别，分开睡喽。”

  沈娇娇说着，把枕头也拿了下来。

  “你要是睡不惯地铺，就我睡。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明天我跟喜掌柜说一下，再请个瓦匠来，把外院空着的屋子收拾一下，帮你腾到那边去。今天天晚了，不能去打扰别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都这个阶段了，咱们不是应该……”

  “不行，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位高权重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她拒绝被人吃干抹净之后一脚踹开。

  同床共枕这么久，阿呆也知道她腕上的守宫砂还在，看她守着规矩，心下明了，微微一笑道。

  “我睡地上，娇娇睡床上。往后日子还长，终有一日娇娇一定会信我的。”

  吹熄了蜡烛，两人入寝。黑暗之中，沈娇娇又想起来一件事。

  “阿呆，你叫什么名字啊？”

  “阳丞君。”

  回应之后，阿呆伸出手，拉住了沈娇娇垂在床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又写了一遍这三个字。沈娇娇感觉着，皱紧了眉头。

  “唔……听着像个老头子……”

  “那娇娇就还是喊我阿呆。”

  他轻笑：虽然“阿呆”听上去不大正经，但这是她给自己起的名字，这种新生的感觉他喜欢。

  “你是京都的王爷，怀之和玉玉也是京城的遗孤，你认识他们么？”

  “不认识，京城有钱的官员商户很多，我不可能人人都见过，”阳丞君回应间，也是一叹，“话说，如果真的找到两个孩子的亲生爹娘，你要把他们送回去么？”

  沈娇娇默。

  她当然不想送回去，每日听着他们喊自己娘亲，都是一种享受。而且如果他们的爹娘真的爱它们，又怎会舍得把他们扔出来？

  就算是事出有因，她心中也会对其有责怪在。

  感受到她心境变化，阳丞君又是一笑。

  “那此事就到时候再说吧，到时候孩子们自然会有选择。而且我的家底再多十张嘴，也是够吃的。”

  夜沉沉，月高照。院子里面静悄悄。

  忽然一只黑鸦从园中的树上扑扇着翅膀落了下来，黄豆大的小眼睛在院中瞟着，就看到了眼下挂着的架子上，站着一个自己的同类。

  ——是阳丞君的那只八哥鸟。

  “嘎——”

  黑鸦拍打着翅膀，落在八哥鸟旁边，长长的啼鸣一声。虽夜晚寂静，却不显得吵人。

  屋内，阳丞君瞬间睁眼。

  黑暗之中，他先是感受了下身边的沈娇娇，听着她仍是打着小呼噜酣睡，他这才起身往门外去。

  看到门口架子上多了一只乌鸦，阿呆拧紧了眉头。

  简短的消息他们都用八个传递，乌鸦是全身漆黑，方便夜间传信方便不被发现，塞纸条传信用的。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一句话说不清楚？

  取出竹筒中的纸条扫视一眼，他的俊颜顿时漆黑：挑事不成就买凶杀人，这贾静妍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阳丞君将纸条撕碎，转头对着鸟架上的八哥开口。

  “暗保金掌柜。”

  八哥抖了抖脑袋上的小呆毛，立刻扑扇着翅膀，和黑乌鸦一起飞走了。

  一夜无声过去，第二日仍旧是忙碌开张的一日。不过有了金湾楼的人来帮忙，德福在门口接待客人的时候，也说了与金湾楼的合作，两方分摊了客源的压力。

  这一日下来，沈娇娇倒是轻松了不少。可仍旧是不到晚上，沈娇娇准备的鱼虾就一售而空。晚场的时候，金湾楼就成了主场了。

  如此一来，倒也是两厢平衡。

  傍晚之际，沈娇娇正准备着第二日的菜，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就见金掌柜站在门口，手里还提了一块木头板子。

  “沈姑娘，金某有事来，想跟姑娘相商。”

  “金掌柜请进，有事请讲。”

  沈娇娇把人引到后院来坐下，德福立刻懂眼色的上了茶水，然后就退下去，和喜来乐一起躲在暗中观察。

  “这块告示是金某昨日找了木匠做的，沈姑娘看看，方不方便挂在院子里或者院子门口？”

  木板是原木色，做工精致还带着花边，凹雕着“蜀川锦、金湾楼，两家合作，菜品共享”几个大字。

  有一块板子也好，这样至少不用德福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样的话，而且还能表示她的诚意。

  “这个自然是要挂的。还是金掌柜想的周到。”

  沈娇娇将木牌收下。就听金掌柜又道。

  “昨日徐少爷和梁公子到金湾楼来了，订了酒席，一共给了三百两。不知道到时候沈姑娘可有时间来掌勺？”

  酒席的事情，在沈娇娇走后，他们两个人和阿呆说过。昨日备菜之前，阿呆也跟他提过。

  一开始还怕她生气，不过沈娇娇倒是也能理解。

  谈生意嘛，总是要正经一些的，火锅太闲散了，而且蜀川锦的后院和金湾楼比起来，的确没什么大牌面。

  “是什么时辰？”

  “酒席定在二位少爷参加过秋场之后，知道沈姑娘这里中午忙碌，自然是定的晚宴。银子方面，咱们除了食材的钱之外，五五分。”

  本想着这大单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眼下还有银子赚，她自然高兴。

  事情谈成，金掌柜就起身告辞，看他来去匆匆，沈娇娇就知道，金湾楼今夜应该生意极好。

  “娇娇，小玉的山楂不够了，我去买一点儿回来。”

  前脚金掌柜刚走，阳丞君就从厨房那边过来。

  “去集市上看看有什么新的水果，帮我也捎回来些。”

  “好嘞！”阳丞君应了一声，这就抬步跟着出去。

  “路上人多，看路别急，别一会儿栽一跟头！”

  沈娇娇看他急切就嘱咐了一句。阳丞君也是匆匆一应，这就潜入了门外的人群之中。

  “娘亲娘亲，盐巴没有啦，玉玉想要点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