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川跟着刘昉进入天台宫，看见宇文赟还是老样子，左拥右抱，酒林肉池。

  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太上皇两腮浮肿，眼圈发黑，肖川心中暗道：“看来宇文赟寿命不长了。”

  下面还站着几个大臣。

  看到刘昉和肖川进来，宇文赟一摆手，舞女们撤下。

  宇文赟道：“诸位爱卿，突厥使者要求在和亲前与我大周勇士比试一番，你们看突厥人是什么意思？”

  颜之仪道：“天，微臣认为突厥人此举是想打击我们大周士气，以便在两国合议时好占据上风。”

  贺若弼道：“天，微臣认为颜大人言之有理。”

  宇文赟又看向其他大臣，刘昉和郑译陪着太上皇吃喝玩乐还行，论起军国大事那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看到几个重臣都同意颜之仪看法，刘昉和郑译也都随声附和。

  宇文赟道：“那怎么应对？”

  贺若弼道：“天，突厥比武无外乎射箭、武艺、力气，我大周选拔这三方面的勇士应对即可。”

  宇文赟道：“军中哪些将领可堪重任？”

  颜之仪道：“天，臣保举一人箭术无双。”

  宇文赟道：“是谁呀？”

  颜之仪道：“开府仪同三司长孙兕第三子长孙晟。”

  宇文赟道：“长孙晟现居何职？”

  颜之仪道：“长孙晟现为司卫上士，因为脖子长，所以小名鹅王，长孙晟生性聪慧，喜欢读书，擅长骑射，矫捷过人，咱们大周崇尚武艺，贵族子弟都因有武艺而觉得了不起，但每次与长孙晟骑马射箭，那些贵族子弟都甘拜下风，论起骑射，长孙晟可以说是贵族世家子弟第一人。”

  宇文赟心中大悦，道：“好，封长孙晟为奉车都尉，出战骑射。”

  颜之仪施礼道：“微臣遵旨。”

  宇文赟道：“比试武艺派谁出战？”

  新义郡公韩擒虎出班道：“天，微臣推荐沧州刺史史静之子史万岁出战。”

  宇文赟回忆道：“史万岁？”

  韩擒虎道：“天，史万岁擅长骑马射箭，勇猛凶悍，敏捷如飞，喜读兵书，并精通占卜，15岁时就随父参加邙山之战，他观察战场形势，提前预知我军必败，让父亲早做准备，保存了有生力量，被先帝封为侍伯上士，后史静战死，史万岁作为忠臣之子，被先帝拜开府仪同三司。”

  宇文赟道：“史静是什么爵位？”

  韩擒虎道：“太平县公。”

  宇文赟道：“如果史万岁获胜，就让他袭爵吧。”

  韩擒虎施礼道：“天圣明。”

  宇文赟接着道：“比试力气派谁去呀？”

  贺若弼急忙出班道：“天，微臣保举一人，一定获胜。”

  宇文赟端起一杯美酒，喝了一口，道：“谁呀？”

  贺若弼看了肖川一眼，道：“独孤川。”

  “噗！咳咳咳！”

  宇文赟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去，咳嗽起来。

  刘昉急忙上前几步，伸手轻轻在宇文赟后背上拍了几下，宇文赟咳嗽一会儿才好转。

  宇文赟难得没有动怒，拿去手帕擦擦嘴，道：“贺若弼，你开什么玩笑？肖川那个小体格，能是大力士？”

  贺若弼躬身道：“天，微臣不敢欺君，微臣亲眼看到独孤川能开五石强弓，两臂至少有千斤之力，微臣那把弓，杨大人也拉过，他知道底细。”

  旁边的杨素脸皮一抽抽，心道：“好你个贺若弼，居然想拿某当垫脚石。”

  嘴里却询问道：“万年男爵，你确实拉开了碎石弓？”

  肖川知道贺若弼想借机让自己立下功劳，于是道：“杨大人，某也没拉几次，就是把碎石弓拉开十次。”

  “十次？！”

  “某才能半开！”

  想到这里，杨素抱拳施礼道：“天，如果独孤川能够把碎石弓拉开，确实能力举千斤。”

  宇文赟道：“独孤川，你可愿意出战？”

  肖川急忙躬身施礼道：“微臣愿意为天死战！”

  宇文赟打了一个哈欠，道：“好啦，比武人选就这么定了，明天教军场比武，都退了吧。”

  “微臣告退。”

  众大臣躬身退出，没等走出天台宫，耳边就响起了丝竹之音。

  肖川故意落后几步，和贺若弼并肩而行。

  贺若弼笑道：“你阿耶已经娶某妹妹了，今后咱们两家就是亲戚了。”

  肖川稍微躬身，道：“是，论起来大人是某舅舅了。”

  贺若弼道：“那当然了，所以某今天推荐你参加与突厥比武，你明白什么意思了？”

  肖川道：“舅舅是想让我立些军功，积累些名声。”

  贺若弼目不旁视，却眼含欣赏之意，道：“孺子可教也，你现在与刘昉、郑译交好，是在与虎谋皮，那是小道，只能获得一时宠幸，咱们大周是关陇贵族为根本，崇尚武力，想要融入这个圈子，就得有军功，拳头硬。”

  肖川激动道：“多谢舅舅提点，某明天一定竭尽全力。”

  贺若弼笑道：“舅舅拭目以待。”

  第二天，上午十点，久不露面的太上皇摆驾教军场，同车的是几岁的小皇帝宇文阐。

  宇文赟心情大好，命令道：“今天天要和诸位皇太后、妃嫔们比试赛车，先到教军场的有赏，落后的受罚，准备好，出发！”

  宇文赟当皇帝时，曾经带着皇后妃嫔巡游洛阳，三百多里路程，要求皇后妃嫔驾车狂奔，落后者被鞭打杖责，今天又要来一出，吓得皇后妃嫔们急忙命令驾车太监拼命向前冲。

  一时间，长安城内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沿街的小商小贩来不及收拾东西，商品被开路的护卫战马撞得七零八落，手疾眼快的急忙抱过孩子，拉过老婆，躲在一边。

  “驾！冲呀！”

  宇文赟最后一个出发，亲自驾车，在后面追赶。

  倒数最后一名妃嫔回头向后看去，见宇文赟的马车越来越快，知道不妙，急忙催促驾车的太监继续加速。

  拉车的马被鞭打，不管不顾，拼命的前冲，左侧车轮撞在一个摊贩的摊子上。

  马车倾侧，歪倒在大街上。

  “废物，给天丢脸！”

  宇文赟脸上浮现出厌恶之色，伸出鞭子，抽向滚落在地上的那个妃嫔。

  妃嫔娇弱的身体立刻留下一道血红的鞭痕。

  宇文赟看到伏地哀嚎的妃嫔，心中感到一阵爽快，继续大声呼喊，向倒数第二辆马车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