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叶家,真的败了
作者:云染      更新:2022-06-08 18:08      字数:4063
  到了叶府以后,叶承修果然因承受不住打击而昏厥过去,御医说情况很不乐观,醒来后可能会中风,但若心志坚强,或许能挺过这一劫,但身子骨也会大不如从前,以后只能当老太爷养着了。

  叶挽挽闻言,五味陈杂,一旦叶浩出了差池,而她又离宫出走,叶承修如何能承受的住?

  叶家,真的败了。

  此刻叶挽挽并没有注意到,夜徇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是因为叶承修因身体缘故会告老还乡,这样他心里梗着的那根刺也就不存在了,今后也可以好好的待叶挽挽。

  “务必用最好的药,叶相为朝廷鞠躬尽瘁,决不能让良臣缠绵于病榻。”夜徇的肺腑之言,两名御医自是听的真切,急忙研究给叶承修下什么药方更为稳妥。

  叶哲一直静坐在客厅之中,双手用力的抓着膝盖,才没有大喊出声,可眼眶却是猩红的。

  大半个时辰之后,叶浩终于被送回叶府,叶挽挽跟在一旁都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只是叶浩身上盖着深色的披风,看不清他究竟伤到哪里,也不知道伤的多重。

  “二哥,你一定要坚强,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还有未尽的责任,还没有看遍四海风光,你一定不舍得就这么离去的,对不对?”叶挽挽大声的喊着话,她相信叶浩能够听清楚。

  当叶浩被抬回房间,叶挽挽便不能再跟随,毕竟男女有别。

  叶哲这个时候也被抬过来,因为不放心叶浩的情况,任叶挽挽如何劝说也不肯回房去。

  “你们家三公子呢?”夜徇在一旁询问叶府的下人。

  “三公子他……”下人为难的垂下头,却不敢不回答,“三公子留信,说是去江南寻美人儿去了,归期不定……”

  夜徇先是一愣,随即便挥手让下人退开,他本就不是真的关心叶昀的行踪,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这会儿更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是叶府的义子,还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站定在叶哲身旁,看着血水一盆盆从叶浩房中端出来,叶挽挽的心跟着悬起来。

  流了这么多的血,这个年代又没有补血的条件,叶浩如何能撑得下去?

  补血……

  “来人。”叶挽挽眼睛一亮,忽然喝了这么一嗓子,倒是吓了不少人一跳,却听叶挽挽语速极快的吩咐道:“快去准备些盐水和糖水来,要温开水溶解。”

  下人没听懂叶挽挽的意思,二公子性命危在旦夕,他们的小姐……不,是皇后娘娘怎么想起喝这种怪东西了?

  “还不快去!”叶挽挽大喝一声。

  “小姐莫急,奴婢这就去。”素影拉了下人一把,带着他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她相信自己的主子不会心血来潮的胡乱支使人,说不定与救二公子有关。

  叶哲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既然皇帝能够陪着小妹前来,定也不会在意她这个时候失仪。

  素影的动作很快,一盏茶的功夫便将盐水和糖水带过来,还是准备了两大桶。

  “送进去,让他们想办法喂二哥喝下去。”叶挽挽语气焦灼,现在是和死神赛跑,怕下人不知道怎么做,又道:“盐水和糖水合在一起,能喂多少喂多少,别停下来,实在不行就灌着喝。”

  下人得令,急忙拎着两桶水进了内室,素影这才想起来让人搬把椅子给叶挽挽坐下。

  两位御医救治了三个多时辰,才走出叶浩的房间,叶挽挽第一时间走上前去,喉咙涌动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什么时候能进去看我二哥?”

  叶挽挽不敢问叶浩的情况如何,怕得到不好的答复,所以念头一闪而过后便改了话语,却忘记了自称本宫,此时她只是为兄长担忧的小妹。

  原本要叫下人来推自己过去的叶哲,此刻双手正死死的捏着轮椅的扶手,自从接到叶浩重伤的消息后,叶哲一直忧虑不已,更是滴水未沾,此刻早已无力自行过去。

  谢御医叹息一声,张御医却直言道:“二公子的伤势太重,能撑到此刻已属难得,老夫与谢御医已尽力而为,能否挺得过去只能看二公子的意志力和造化。现在倒是可以进去看看,但不宜打扰二公子休息。”

  叶挽挽很想斥责张御医的推托之词,生死攸关的事情竟然推托到造化一事上。却也明白在这个医学落后的年代,张御医的言辞并无不妥,且两人的确救了叶浩的性命。

  “有劳二位御医了,只是家兄伤情不稳定,还请二位御医暂住叶府。”叶挽挽声音沙哑的说道。

  “臣遵旨。”谢御医与张御医同时拱手行礼。

  “皇后娘娘,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御医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对谢御医的眼色视而不见。

  “张御医但说无妨。”叶挽挽心中提了一口气,就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在救治二公子之际,皇后娘娘曾派人送去温热的盐水和糖水是何缘故?”张御医对医道向来执着,若非叶挽挽没有身为皇后的‘觉悟’,定会把他拉出去杖毙,真会在这添乱。

  不过叶挽挽的情绪确实不高,所以只敷衍一句道:“不记得在什么孤本上看到过这个土方子,说是重伤的人多喝点盐水和糖水,能支撑的更久一些,具体服用的量和浓度,本宫却是记不得了,那本书也找不到了。”

  叶挽挽直接将后路封死,免得张御医继续询问。

  张御医还想说什么,被谢御医拉着离开了,没见皇后娘娘的脸色已经变了吗?

  这会脑袋还在脖子上,屁股没有开花,已经是恩典了。

  夜徇已经走上前来,揽着叶挽挽的香肩,低声道:“你累了,朕带你回宫。”

  “皇上,臣妾想留下来。”叶挽挽抬头,希翼的双眸凝视着夜徇,一瞬间热泪盈眶,“二哥情况不明,父亲亦是……臣妾自知不该有此请求,但还是想要等确切的消息再回宫,否则臣妾放心不下。”

  夜徇皱眉,他倒是可以陪叶挽挽一起留下来,可叶挽挽若是在相府,定会守在病房外,身体如何能吃得消。

  “小妹,休得胡闹。”下人推着过来的叶哲低斥一声,随即拱手向夜徇请罪,“还请皇上见谅,皇后娘娘只是太过忧心父兄的情况,才会言辞不当。皇上万金之躯,不宜在叶府久驻,臣子代家父、兄弟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尽管叶挽挽不愿离开,却也不想叶哲为她再操一份心,便道:“父亲与二哥的身体,有劳大哥费心了,若有需要只管差人来宫中报信。二哥虽昏迷不醒,但应能听到声音,大哥若是不舍离开,就多陪二哥说说话,也能给他些动力。”

  想到自己留下来也不能守在叶浩的房间,叶挽挽也不再坚持,只是要求去看叶承修一眼,也好劝慰几句,夜徇自是赞同。

  因叶承修并未醒来,叶挽挽只能叮嘱下人多加照看,便随夜徇回宫,一路上只有夜徇偶尔的几句关怀话语。

  送叶挽挽回池春宫后,夜徇本是不放心想要留下,却被叶挽挽拒绝,“臣妾想要静静,皇上的心意臣妾只能心领了。”

  面对明明柔弱的需要安慰,却强撑着不肯落泪的叶挽挽,夜徇只好妥协,吩咐素影点些凝神安眠的熏香,便回御书房去处理未完的政务。

  “给朕彻查,是谁要对紫惑国的使者下毒手。”夜徇脸色阴沉的下人,好在御书房只有暗卫在听命,否则胆小的会被吓死也说不定。

  手中攥握着叶挽挽送给他的肖像,夜徇心头一紧。

  若是叶浩就这么走了,叶挽挽或许会怪他不体谅叶家人丁稀薄,可他的本意是想给叶浩一个立功的机会,毕竟能被派去送使者是件荣耀的事。

  且不说夜徇这边思绪如何,芙蓉宫内却是一阵愉悦的笑声。

  顾倾雪早已知道叶浩重伤之事,更知道叶挽挽回宫后一直魂不守舍,她的心情自然好起来。

  “叶挽挽,这次你体会到伤心的感觉了吧?这才只是个开始,本宫会看着你一点点步向死亡,看着你死不瞑目。”顾倾雪开怀大笑,恨不能冲到池春宫去,亲眼看看叶挽挽是如何的泪流满面。

  待笑的喘着粗气,顾倾雪这才歇了笑声,眼中却是有恶毒的光芒在闪动。

  “这次的事情办得不错,回去告诉父亲,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叶家务必要一个不留。”顾倾雪声音冷冽,哪里还有半点温柔可人。

  低垂着头的宫女点头应下,脚步匆匆而去,一路上一直保持垂首的姿态,不让人看清她的脸。

  一个宫女进出芙蓉宫,并不会引来多大的关注,叶挽挽又有心事,自是没能发现端倪,这也注定了她接下来要遭受的苦楚。

  因为有安眠的熏香,叶挽挽倒是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后立即唤来素影询问叶府那边的消息。

  怕夜徇会过来,叶挽挽自是不能私自离宫,且叶府有两位御医在,叶挽挽回去也见不到人,反而会被人抓住把柄。

  “小姐不要太有心了,二公子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的,等二公子醒来见到小姐如此憔悴,定会心疼又自责的。”素影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眼泪唰唰的流淌而下。

  见素影眼下淤青,神情憔悴不已,叶挽挽便知道这丫头一夜都没睡好,或者根本没睡,便强打精神道:“放心吧,我会打起精神来的,总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你也下去休息,这幅丑样子会影响我心情。”

  “哇。”谁知素影却是痛哭出声,叶挽挽犹豫着要不要安抚两句,便听素影道:“太好了,奴婢就知道小姐是最坚强的,奴婢真怕小姐想不开,折磨了自己。”

  “傻丫头,你家小姐我若是那般的爱钻牛角尖,早把自己憋屈死了。”点了点素影的额头,叶挽挽苦笑一声。

  仔细想想,自己和叶浩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之所以会这般担忧,也是受前身的情绪影响吧。

  待素影离开之后,叶挽挽看着白嫩的双手,低语道:“既然走了,那就安心的去新生,再如何留恋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何必呢。”

  叶挽挽不知道前身是否还残留一缕灵识,也不知自己这番话是否有意义,却是她最想对前身说的,莫要留恋前世。

  不过叶挽挽一直想不通的是,她占据这个身体之后,见到素影以及叶家父子,都会不由自主的激动并亲近,甚至有些依赖,可见到夜徇却是有着淡淡的恨意。

  莫非前身在死之前,已经醒悟过来了?

  猜不透前身离开人世之前到底是何心态,叶挽挽索性不再去想这件事,便又倒在床上,等着叶府那边有消息传递过来。

  一直等到傍晚,夜徇过来陪叶挽挽用晚膳,叶府也没有任何消息传递到池春宫,倒是夜徇说了几句叶府的现况,只是叶挽挽不确定夜徇是为了安抚她,还是真的那般乐观。

  “叶相的情况已经稳定,御医说只要情绪上没有大波动,便不会有事。而叶浩的情况也十分乐观,只要能熬过这几日,再休养几年,便可以恢复健康。”

  听了夜徇的话,叶挽挽仅是点点头,便陪着夜徇用膳,两人之间也没再聊其他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