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今儿市场里有肥鱼卖，我买了两尾，晚上给你和阿水加菜。”小阿玉拎着两尾十分肥硕的鲫鱼，从侧门进了宅子，冲着正在门房里面喝茶的刘老头喊道。

  刘老头放下手中茶盏，从门房里走出来，带着些责备地说道：“不是让你不要乱花钱吗，家里的银子大人以后都是要派大用场的，咱们能省一点是一点，院子里我们都种了菜，尽够我们吃的了。”

  小阿玉也不恼，只笑着走到刘老头面前，扬了扬手中的鱼说道：“这可不是用家里的银子，都是用我做的绣件儿换的，我刚把上个月绣的那些都拿去铺子里换了银子，便想着买些好菜犒劳犒劳您和阿水。”

  刘老头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看了眼小阿玉手里的鱼，又说道：“去码头把你父亲也叫回来吧，他都好些日子没回家里吃饭了。”

  小阿玉仍是笑着，无奈说道：“估计父亲是不愿意回来的，他老说在这宅子里住不惯，还是喜欢住在船上。”

  “那你就做好了给他送一些过去，他成天一个人在船上，吃啥都是将就。”刘老头叹了口气，又嘱咐道。

  “知道啦，那我先去厨房处理鱼啦。”小阿玉这般说着，便拎着肥鱼往宅子里面走。

  刘老汉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叫住已经走出挺远的小阿玉，“诶，让你出去打听的事儿可有打听出来了？”

  小阿玉回头，摇着头失望道：“北境关那里的消息向来都是机密，哪有那么容易能打听到的，不过爷爷您也不用太担心，如今战事已经结束了，我们想知道小姐和江大哥她们的消息，直接去戚家军军营就行，只要他们还在那里，就准能找到人。”

  小玉虽嘴上说的轻松，但也只是为了安抚自家爷爷，她经常出去街面上，多多少少听到一些消息，知道这一次北境和北燕大战，死了许多军中将士，她虽然相信以小姐和江大哥他们的本事，一定会没事，但心中总还是有些担忧的。

  刘老头思忖了片刻，便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咱们就再等等，若是月底之前大人和江小哥他们还没回来，咱们就去北境关找人。”

  小阿玉自然不会反对，其实叶曦他们被戚家军带走的时候，她就想跟着一起去北境关了，只是家中老的老，小的小，都需要她照顾，且那时战事将至，外头也实在是不安全，如今战事已了，她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小阿玉拎着鱼进了厨房，开膛破肚刮鳞取籽一气呵成，很快两条鱼就都被她处理好了，她想着一条红烧一条炖汤，两全其美。

  鲫鱼豆腐汤刚在小灶上炖上，小阿玉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快步而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姐姐，好香啊，你是在炖鱼吗？”阿水小豹子一般地冲进厨房，直接趴在灶台上问道。

  小阿玉怕他不小心烫到了，连忙把他从灶台上拉开，在他的鼻子上轻轻点了点，宠溺道：“是啊，今儿姐姐买了鱼，咱们好好吃一顿。”

  阿水看着小灶上炖着的鱼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亮晶晶地问道：“姐姐，家里是有什么好事吗？”

  他知晓爷爷和姐姐向来十分节俭，家中的菜蔬都是自己种的，每月也就能吃上一次肉，还都是紧着他吃，爷爷和姐姐一般是不吃的。

  “姐姐卖绣品赚了些钱，便想着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你们。”小阿玉边说着，已是把另一条鲫鱼也放进了大锅里烧。

  阿水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一些，嘟囔着说道：“我还以为是阿景哥哥他们要回来了呢，他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小阿玉听到弟弟的话，拿着锅铲的手一滞，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快速转移话题道：“你今儿在慈幼院学的怎么样，前两天我问了董先生了，他可是说你念书一点都不用心，老是在上课的时候走神。”

  当初江弃他们救了许多北境城中的小乞丐，还专门搞了一个慈幼院安置他们，又给他们请了教学问和功夫的先生，束脩都是一次性付够了一年的，如今那慈幼院仍是稳稳妥妥地办着，平日里的琐事都是小阿玉在处理，她还又收容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如今院内的孤儿数量已经有五十几人了，阿水平日里也都是跟着这些孤儿一起读书习武的。

  阿水撇了撇嘴，不吭声了，面上神情俨然有些心虚。

  小阿玉将锅盖盖上，转身便对弟弟说道：“你如今能念书，已是天大的福气了，你还不好好念，怎么对得起当初把你的病治好的江大哥。”

  阿水面上的神情却是十分执拗，扁着嘴道：“我不喜欢念书，我喜欢习武，吴师傅的课我就学的很好，我年纪虽小，但慈幼院里没几个人比得上我！我要好好练武，以后才能跟江大哥和阿景哥哥他们一样上战场杀敌！”

  小阿玉一时之间语塞，她知道弟弟年纪虽小，却什么都知道，他从前最喜欢跟少年郎们玩，如今少年郎们都上了战场，他心中定是又难过又不舍，想着赶紧练好功夫，也像他们一样上战场。

  小阿玉叹了口气，蹲下身，摸了摸弟弟的头，语重心长地道：“功夫自然是要学，可学问也不能拉下，你看江大哥，他可是文武双全，只有你样样都学好了，以后才能帮他们干大事。”

  阿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想反驳阿晨哥哥他们也没啥学问，可想到他们之前也都是在努力念书的，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阿玉欣慰地抱了一下弟弟，看锅中的红烧鱼已是炖的差不多了，便一边将鱼盛到盘子里，一边与阿水嘱咐道：“快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洗了手去把你爷爷也叫过来。”

  阿水应了一声，便欢欢喜喜地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