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二章:立新君
作者:我骑猪跑      更新:2022-06-08 09:34      字数:2451
  沈相言知道燕语迟考虑太多,索性便找了个机会单独和她谈谈。

  中秋后,月似圆盘,更明亮了些,照得整个京城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月影下,两个人影并肩走在一起。

  “宫里那边来了消息,说段钰不吃不喝的,连给他看伤的太医都被他给轰了出去。”沈相言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有人会趁虚而入,百姓会受难。”

  “是啊,倘若这时中原乱了,受苦的始终是黎民百姓。”燕语迟叹了一口气。

  “我已给白书衡写了信,将京内发生的这些事简述了下来,他们绝不会放任段钰如此肆意妄为。”沈相言说。

  燕语迟却觉得这白书衡三字格外的陌生,仰着脑袋问,“白书衡是谁?”

  “就是此前咱们说的,先皇后的那个小外甥。”沈相言笑着说,“我找人调查过他,此人虚心好学,谦虚谨慎,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可他始终是外姓。”燕语迟说,“倘若段钰一党反对,又该如何?”

  “若白书衡同意做摄政王,段钰一党如何反对?就算有企图逆天行道之人,将段钰罪行昭告提天下,由白书衡约束之,合情合理。”沈相言解释说。

  燕语迟忽然笑了,沈相言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忙问,“你笑什么?”

  “就是……”燕语迟快步走在了前面,将他甩在了身后,“突然想笑罢了。”

  沈相言也跟着一笑,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二人对视一眼,沈相言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处小庙。

  乍一看,这似乎是一个破庙,不光是外面看着破破烂烂的,走进去,迎面而来的灰尘有些呛鼻,沈相言贴心地拿了一个手帕给她捂着口鼻。里面竟然连一点香火都没有,沈相言点了烛火,瞬间便照亮了整个空间。

  那石像有些熟悉,似是一个妙玲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这是什么地方?

  燕语迟好奇,便问,“这是?”

  “在北疆有一个传说,有一个叫做阿图苏的圣女,爱上了草原上另一个国度的勇士,他们勇敢地打破了世俗的眼光,坚定而又幸福地结成了夫妻。”沈相言说。

  “然后呢?”燕语迟问,按照她以往看话本子的经验,两个相爱的人必须要历经曲折,才能厮守终生。

  见她听得入迷,沈相言接着说,“后来这个勇士战死了,圣女苦受了他一辈子。北疆为了纪念他们志高纯洁的故事,便留下了圣女庙。在北疆,男子若真心悦爱一人,便要带她来这圣女庙,得到了圣女的祝福,他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但这个男子此生也只能迎娶这一个女人。”

  “那为何圣女庙会破败了?”燕语迟忍不住问。

  “中原哪一个大户人家,不是妻妾成群?为了家族荣誉、人丁兴旺,这样的传说在这里,便如儿戏一般荒诞。”沈相言道,“所以,圣女庙就此落寞了。”

  “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何意?”燕语迟问。

  沈相言突然道,“我是一个北疆人。”

  燕语迟诧异,久久都未说得出话,她勾唇一笑,用笑容掩饰了方才的尴尬,“所以呢?”

  你是一个北疆人,所以呢?

  “我带你来这里,一个是想坦白我的身份。”沈相言说,不知为何,燕语迟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又听他接着说,“二是想告诉你,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不管是弥补之前对你的愧疚,还是遵从内心,我真的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俯身望着她的脸,表情隐忍而又坚定,“对不起……”

  “什么?”燕语迟不知他为何突然要对自己道歉,只觉得腰上一沉,整个人都被他抱在了怀里。

  他似乎在颤抖,胸口起伏不定。

  燕语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只是叶怜儿的死,始终是我心里的一道坎。倘若查不出这件事的真相,我这辈子都无法安心的。”

  “她是服毒自尽的……”沈相言说。

  当时沈相言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也是如燕语迟此刻一样的表情。震惊,却又疑惑。

  但叶怜儿又是因为什么,会选择在她和沈相言大婚之日服毒自尽,又栽赃给她呢?燕语迟忽然笑了,道,“是因为爱啊。”

  “什么?”沈相言放开了她,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燕语迟道,“因为她爱你,所以选择用自己的命来搏一把,博你我二人,不得善终。”

  沈相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摇头道,“不会的!”

  这一晚回去,燕语迟忽然做了一个很模糊的梦。梦里是叶怜儿和沈相言的身影,你依我浓的,那时薛梦凝还在,嘲笑自己是个胆小鬼,要她上去与那奸夫**斗个你死我活。

  睁开眼,眼前哪儿有什么叶怜儿,是她自小长大的燕家。

  披上一件外套,燕语迟便开门走了出去。燕家静悄悄的,连个下人都不曾见到,回廊、楼阁处处都彰显着寂寥。

  诺大个院子,听不见一点吵闹声。

  “你怎么出来了?”燕志仍然与之前一样,睡不着就会坐在亭台下发呆。燕语迟跟着走了过去,竟觉得鹅卵铺成的小道有些硌脚。

  “这路许久没打理,走起来还是有些费劲,赶明儿天亮了,我去找人来收拾收拾。”燕志笑着道,又见她心情似乎不好,便问,“出什么事了?”

  燕语迟坐下,“有酒吗?”

  燕志故作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又知道她好这一口,便特地跑回去拿了一壶酒来。

  燕语迟见瓶身有些熟悉,打开后尝了一口,双眸震惊地看着燕志,“这是哪儿来的?”

  燕志解释道,“宫里马姨娘差人送来的。”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自己在宫里的那段时间,亲手制的桂花酿。

  燕志继续说,“马姨娘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燕语迟问。

  “姨娘想让你念在过去的情分上,能不能放段钰一条活路。”燕志说。

  燕语迟笑了,眸中含着点点泪花,“二哥,如果是你,你会原谅段钰吗?”

  他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为什么还会有人给他求情?当初燕家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没有人肯站出来,说他们是冤死的?

  燕志摇了摇头,“合情合理,我都不会原谅他。”

  “父亲他们若泉下有灵,又会怎么处置段钰?”燕语迟问,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