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救赎
作者:我骑猪跑      更新:2022-06-08 09:31      字数:2417
  阿秋鼓起勇气,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顺着逐渐打开的门缝,阿秋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书房那儿,正在端详着一副画的燕语迟。

  听闻他进来时,燕语迟一直默不作声。眼睛紧紧地盯着手里的那副画,那副神情像是要从那副画里找出什么线索似的。

  或许是气氛太过凝重,阿秋提心吊胆地道,“小…小燕将军,您怎么来了?”

  燕语迟将那副画拿过来给阿秋看,这幅画阿秋并没见过,画的是一个站在沙漠里的红衣女子,女子手里牵着一匹马,目光直视远处的一篇朝霞。

  画尾端的落款,是沈相言。

  “这是沈相言何时画的?”燕语迟问他。

  阿秋从未见过这幅画,但从下面的落款可以看出,的确是沈相言画的,可这画中的女子又是谁呢?

  沙漠?红衣?

  阿秋心里逐渐有了答案。

  “应是你二人从东洲回来后开始画的。”阿秋回答,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燕语迟站了起来,将那副画卷在一起,再问他一句,“他人在哪儿?”

  “大…大理寺。”不知为何,阿秋今日被她这气势吓得连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他话音一落,燕语迟便拿着那副画离开了。

  等她一走,阿秋悬在心尖上的心这才落了下去。一个丫鬟站在门口,拿来了换洗衣裳。

  “你下去吧,小燕将军以来走了。”阿秋道,心里开始隐隐担心起来。

  等到燕语迟出门的时候,那匹马被人栓在了沈府下面的石狮子旁避雨,燕语迟走过去解开了那匹马的绳子,可那马儿死活不肯走,燕语迟这才想起这匹马原本就是沈家马厩里养的,后来他二人和离后,这匹马便送给了她作礼物。

  “连一匹马,都知道念旧主。”燕语迟苦笑一声,故作责备地拍了一下它的脑袋,那马儿这才肯往前走。

  雨不知何时停了,燕语迟上了马便朝大理寺奔去。

  一路策马,那风吹得燕语迟打了个激灵,原本湿冷的衣服被风一吹,冷如冰窖。燕语迟咬牙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到了大理寺门口。

  燕语迟没有令牌,便直接闯进了大理寺去,好在里面大理寺里的人都眼熟,自然便放她进去了。

  燕语迟进去后,直接找上了大理寺的刘掌事。

  “沈将军被关在哪儿?”燕语迟上来就开门见山,倒也是刘掌事预料之内的。

  刘掌事冲她客气一笑,道,“刘某见过小燕将军,不管此事将军管不了,还是趁早回去换身干衣服吧,免得着了凉。”

  燕语迟却想要硬闯,却被刘掌事带人烂了下来。

  “怎么?小燕将军想要硬闯?”刘掌事冷声道,想让她知难而退,“擅闯大理寺等同于死罪,我若是揭发此事,就是陛下也保不了你!”

  “我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活够了。”燕语迟亮出剑来,压低声音道,“让开!”

  刘掌事和手底下的人面露难色,见她好坏不听,便亮出了家伙来。

  刘掌事再劝她一句,“燕将军还是回吧!真打起来,两家都不好看!”

  燕语迟面无表情,剑自出鞘之时便已注定了她要动手,十几个人瞬间将她围了起来,但这场打斗两边都有分寸,大理寺的人虽然出手过重,但却避开了她的要害。燕语迟剑法高超,出手的每一招都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有伤人性命。

  刘掌事站在一旁,当起了旁观者。想不到面前这个女子,武功竟然不亚于男儿。

  燕语迟几招下去,大理寺的人便没再打下去了。她虽消耗了不好精力,但不知是不是吹了冷风的缘故,身体微微在发抖。

  见她脸色苍白,却咬着牙想要硬闯到底的倔强模样,刘掌事终究有些不忍,便差去了多余的人,软下阵来,“沈将军无故杀了人,罪责难逃,小燕将军这又是何必呢?”

  燕语迟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了冰窖里,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温暖的地方,她用手指紧紧地掐着掌心的肉,用刺痛的感觉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我要去问个明白。”燕语迟恳求他,“我问完这个问题,就…就出来,好不好?”

  刘掌事听惯了她刁蛮跋扈的流言,面对她不顾性命强闯大理寺想见沈将军一面的样子,想不到她也会有求人的一面,便道,“好,我今日就当你没来过,不过你只有半个时辰,时间一到我就来带你走。”

  “好。”燕语迟点头,便随他进了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刘掌事担心她的身体扛不住,便事先告知她一句,“话说完,就抓紧回去吧,若是因此落了病根,下一回可就打不过我的人了。”

  “我命硬。”燕语迟道。

  地牢的最深处,就是关押沈相言的地方。刘掌事解释一句,“沈将军喜静,我便将他安排在了这里。眼下朝廷还未降罪,能帮上忙的,我自然是全力以赴。”

  燕语迟扭头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便走了过去。

  沈相言穿着早上那身白袍,但胸口和袖角沾染了大片的血渍,像是冬日大雪里盛开的雪梅一般惹眼。

  听闻脚步声走来,沈相言偏过头来,原本灰暗深邃的眼神忽然浮现一丝光亮,他站起来,双手抓住了铁门,语气有些震惊,“你怎么来了!”

  燕语迟从将那副画展开,拿给他看,“这是你何时画的?”

  这画许是被水浸了,上面的画面变成了一团黑,沈相言没有明白她是何意,又见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连忙劝她道,“你赶紧回去!”

  燕语迟将那副画撕成了两半,怒道,“怎么,承认喜欢我就这么难?”

  “嗯?”沈相言皱眉,又道,“何须承认?”

  “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儿。”沈相言语气淡淡的,又道,“快回去。”

  “你为何杀人?”燕语迟切入正题,“杀的又是谁?为何杀他?今日你若不说个明白,我就陪你死在这儿,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个照应。”

  “你怎么……”沈相言见她性情大变,早前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现在话里话外都是在关心自己,虽然有些暗自欣喜,但他还是担心她的身体,改口道,“阿秋送去的药,你留个底,若日后沈家没了,你便照着那药渣子去抓药吃,切莫耽搁了身体,免得落下来病根,成了终身遗憾。”

  “遗憾?”燕语迟挑眉,眼底一红,“太医早便告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你又何必如此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