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叶青之在两人坟冢之前自言自语，“前世，我就选择了陪在你身边，能看着你安好，便好。是何时开始，我背离了这份心，让你，为难了呢？”

  南宫华引为他守了一生这个秘密，也懂了他的心，所以，才会把他尸骨带来这里埋葬吧。

  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一直以来，放不下前世的人，是他，而不是容若。

  从容若重回这世间，从他找到她，这么多年，都不曾听她主动地提起前世的种种，她活的，是她今生的人生。

  “既往不念，当下不杂，未来不迎……若儿，你比我，悟得通透，所以，才不会如我一般，受前世困顿。”

  他站在两人的坟冢之间，轻轻理着天山踏雪的鬃毛，“我也该放下了，去继续我前世，未完的历练。你们，安息吧。”

  他好艰难，才把自己和东方锦青区分开来。

  拉马离去，走了不远，看到一辆停着的马车，没有车夫在前，看马的悠闲姿态，也不知停在这里多久了。

  叶青之走近，看到车帘下露出的一截扎染的裙色，心头一跳，大力掀开车帘。

  看到里面安平公主安静的睡颜时，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不是容若。

  目光在她扎染的衣裙上转了一转，拉着天山踏雪，从马车边走过，上马，扬长而去。

  不是容若，不是慕容水若，他便不会停留，亦不会在意她的安危。

  更何况，他此时神清目明，知道车里的人是装睡，还感觉到了暗处有人的气息。

  听说，天外天在神秘的雪山之巅，他倒是想去看看，看看慕容水若的师门，看看那一个只听过说，世间没有几人见过的门派，听锁情说，那里都是雪，天是雪的颜色，地是雪，能感受到的，就是冷。

  在他走后，马车里的安平公主眼角两滴泪滑入鬓角。

  她轻轻睁开眼。

  半晌。

  “晋廿，送我去草原，换回安宁。”她轻声道。

  她知道，晋廿就在不远处，能听到她的声音。

  晋廿出现在车帘外，木着脸，刚准备驾车，又听到安平公主在马车里轻声道：“不要伤安宁的心，女人的心，伤多了，会死的。”

  晋廿心中一震，用马鞭抽马的力度大了几分。

  大晏公主在送亲路上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市井偶可听到传言，传到宫中的，是安平公主安全到达草原，成了草原王妃。

  安宁公主和晋廿，却再也没有回到皇宫。

  容若派人查找后，才得知，他们也到了草原，寻了一处过着牧马人的生活，与安平公主相隔不远，每日可见。

  一年后，叶青之骑着天山踏雪，行在苍山之北的雪山上，那里天，是雪的颜色，地是雪，能感受到的，就是冷。

  可是，依然没有寻到一点半点天外天的影子，好似那个门派真的只是传说，不存在一般。若不是他曾亲眼看到三百年前就该死去的敖煌和雨裳，可能他也会觉得天外天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