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胤见她愣愣地样子，真想斥责她，却依然记得，他已经没有了斥责她不爱惜自己的资格。萧怀瑾刚刚才说过，他们，在前世就是有情的。而她，也不曾否认……如今，她已经不是慕容家的人，叶青之也已经不再是东方家的人，他这个偷了人家糖果的孩子，根本就不该再觊觎人家的糖果了。

  想到这些，心中疼得难受，身上的伤，便恍若未觉。

  发现她正在抬头，不着痕迹地把视线，移向别的地方。

  容若抬起头来，看向独孤胤，发现，独孤胤只是看着那枚暗器最后没入的大殿中的一根圆柱的位置，不知在想些什么，黯然垂眸。

  “多谢。”

  独孤胤松开她，“手快。”

  容若一愣，他这是在说，如果给他一点时间思考，他不会救自己吗？

  被叶青之推倒在龙座上的萧怀瑾看到这一幕，嘲讽地笑了，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唇被吓得失去血色的叶青之。

  “我……一直都知道，我爱的，是慕容水若，你，可知道，你爱的，到底是谁？如今的她，并不是当年的她……那个赌……”萧怀瑾再吐出一口血来，终是没有将话说完。尚未阖上的眼里，在告诉叶青之，如果，她是当年那个她，他不会选择这样放手。

  迦夜后知后觉地冲过去，将看起来惊魂未定的一把抱入怀中：“叶青之！你疯了？！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要把活着的人也害死吗？”

  迦夜很少喊人全名，眼下，他是怒极。

  金宝宝是真的吓到了，他与容若，是生死契，容若若死了，他也活不了了。更何况，容若是他活着的母亲……

  “所以，你们的那个赌，就是为了这具尸体？”容若突然想明白了，满目震惊地在独孤胤与叶青之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叶青之身上。

  她想不到，一具，她自己都早已不在意了的尸体，会将他们之间的命运，扭转成现在这样。

  她对叶青之的愧疚，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与独孤胤在一起，而独孤胤，也因为她的一再逃离与舍弃而伤了心。

  最终，她同时愧对于他们两个人，还不知要如何向独孤魂和独孤承平解释他们父亲的事情。原本，这场战争，怕也不是必须的吧……

  理由，竟可笑得是因为这一具十九年前的尸体？！

  她仰头大笑，笑到心口发疼，笑到眼泪从眼角流出，穿过面具与皮肤的缝隙，没入鬓角。

  转身，打开大殿门，无视被西门天下和西门霜引拦住的众人，大笑着离去。笑声癫狂，颤抖，带着哭音。步履摇晃，如醉酒之态。一身散发出来的悲凉之气，让所经之处的人，无不压抑得直想后退。

  “水若先生，这是怎么了？”不知是谁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容若没有去听是否有人回答这相问题，却因为这个问题，而更加觉得内心悲凉，他们在乎那个死了十九年的人，却不在乎，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