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头，萧子钰吐出一口鲜血，“母亲，我知道……你……在这里……”

  南宫华引喉头哽住，已经再不能吐出一个字，只是放弃了喂药的动作，以一只左臂扶住萧子钰，以免他摔倒下去。

  “是……我在。”容若上前，看向他们的目光，是沉静无波澜的。心里却在不停地翻滚着巨浪。

  “那天的话……我是故意的……我……从没有怨过你。”

  “我知道。”容若回答的声音，很平静。

  那天对容若说了那番话后，再不曾与容若说过一句话，有时明知母亲在他面前，也不敢与她言语，而容若亦不曾主动与他言语，因而留有母亲会责怪他的心结，如今听到容若的话里，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萧子钰才放下心来，露出轻松的笑容。

  “他，必须死……”带血的手，摸上南宫华引的面庞，想要将她这张面容，记得再深刻一些，“阿引，我有遗憾……”

  “我知道……你想看……海……”南宫华引哽咽着，将话艰难地说出。

  萧子钰笑而不语，是已不能语……眼轻轻阖上，手，也忽地垂了下来。他的遗憾，最终与他这残缺的一生一样，成了残缺的。

  “子钰——！”在南宫华引悲恸的呼声中，萧子钰那早该完结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华引……”容若惊讶地看着南宫华引逐渐变白的发和突然就开始往脸上爬的皱纹。

  隔得远一些的叶青之神色不变，独孤胤目光深沉，北冥魅等人面露异色。

  “子钰一定知道，他的命是借的我的。可是他不知道，南宫家的逆天之术的代价到底有多大，他也不知道，从我对他用了逆天之术，保他性命的那天开始，如同萧怀瑾控制了他的死一般，他也控制了我的死。倒也还是有些不同的……”

  南宫华引开始絮叨起来，她知道，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容若等人看到她这样，都或默然或惊讶地看着她，静静地听她絮叨。

  “……从施展逆天之术开始，我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其实，就算子钰不选走这条路，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我这一生，从穿上男装开始，当真就再也脱不下来了……若，杀了萧怀瑾！找到五家主令，南宫家，我就交给你了！”南宫华引抱着萧子钰向瀑布跳下，留下一句，“子钰，引姨带你去看海。”

  容若和金宝宝都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南宫时赶到时，刚好听到南宫华引将南宫家交给容若，看到她跳下瀑布，冲上前去一抓，除了瀑布溅起的水花，什么也没抓到。

  “华引……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可以对你施术，你可以活下去的！”

  容若已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庄园的。

  脑中一片空白，不论躺着，坐着，站着，目光都是一片空洞。

  马上就要过年了，而这个庄园上下，都沉浸在无法表述的悲痛中，无一人有过年的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