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池转身去了天牢。

  宋茗澜呆呆地坐在地上，已然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他......终究是沦为了阶下囚。

  封清池站在铁栏外，有些恍惚。

  前一阵子他在牢里，宋茗泓在外面，而现在......

  “大皇子近来可好？”封清池冷冷地开口了。

  宋茗澜听见声音站起身来，和封清池平视，就算是阶下囚，他也是一国皇子，万不能被人俯视。

  宋茗澜面无表情地说“很好。”

  封清池颔首“好就行。”

  封清池没有精力跟宋茗澜说什么乱七八糟，直接开口问“你们背后是什么人？”

  换命术还有宋茗泓所用的幻术都代表了北梁国身后定然是有人在指点。

  封清池主要是想要知道那人是不是黎嵊。

  宋茗澜挑挑眉，出口否认“穆怀帝这是什么意思？”

  封清池逼近一步，就算是隔着铁栏宋茗澜都感受到了封清池身上的狠厉，宋茗澜只能强稳住心神，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后退一步的动作。

  封清池的眼睛死死盯着宋茗澜。

  一瞬间，宋茗澜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咬住的老鼠，手脚发凉。

  实在忍不住了，宋茗澜先开口说话“穆怀帝这是何意？”

  封清池冷哼一声“非要让朕说明白吗？宋茗泓所用的幻术出自谁手？”

  宋茗澜冷静地说“这个问题，穆怀帝应该去问本宫的二皇弟，本宫又能如何得知？”

  “哦？那宋清宁手中的换命术呢？”

  宋茗澜眉间微簇，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很快恢复了平常“清宁都已经嫁入天炎国已有将近六年，她身上有什么本宫又怎能知道？”

  封清池抓住了宋茗澜刚才瞬间的变化，他不知道？

  封清池很快反应了过来，嘴角噙着一抹残酷的笑“大皇子已三十五了吧？老皇帝年事已高，怎的到现在都未被封为太子？”

  宋茗澜浑身猛地一阵，面上的淡定维持不住了，阴恻恻地看了封清池一眼，很快，宋茗澜眼中的阴狠褪去，像是对封清池的话无动于衷。

  “父皇身强体健，能继续坐于皇位是我等臣子的幸事。”

  “是吗？”封清池可不是宋茗澜三两句话就可以哄骗过去的人，宋茗澜眼底的不甘虽然藏得够深，但还是被他发觉了。

  封清池心中冷哼了一下，果然，宋茗澜心中对老皇帝有不满。

  老皇帝年岁比封焱还大，如今已有六十多。宋茗澜是老皇帝将近三十岁才诞下的第一个皇子。

  这在皇室可不常见，像封焱十六七就有了儿子。

  宋茗澜是大皇子，表现也中规中矩，若是没有意外，宋茗澜早十多年就应该被封为太子了。

  但是老皇帝却迟迟不封。

  所以宋茗澜着急了，他年近四十连个太子都不是。

  于是在老皇帝下令攻打天炎国的时候，见事情已经没有回环的余地，主动请缨，率兵出征，就是想要让父皇看一看他的能力，他有资格担任太子。

  宋茗澜看着封清池眼中的戏谑，觉得像是被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说出去的话也不客气了许多“穆怀帝笑什么？”

  封清池嘴角含笑，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朕......在嘲笑大皇子的天真。”

  “你......”宋茗澜的脸一下子被气红了。

  封清池继续说道“大皇子在康周帝身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连个太子的名号都没有，大皇子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康周帝其实并不想将皇位传给你们任何人，他......想要自己当皇帝，当一辈子......”

  宋茗澜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封清池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说到“知道宋清宁是怎么死的吗？”

  “难产而死......”

  “皇帝告诉你的？对也不对，宋清宁怀中的胎儿差一点保不住的时候，吃了一种药，将自己的命和怀中的胎儿的命互换，所以孩子活了下来，她死了。”

  “换命术？”宋茗澜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为何刚才封清池会那般问他。

  封清池点点头“没错......”

  “可我......本宫确实不知那什么换命术是何而来？”

  “你那父皇给的.......”

  宋茗澜不信，换命术换命术，光听名字就知道是邪术，父皇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东西。

  封清池一看宋茗澜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

  继续说道“康周帝是不是某一日突然像是变年轻了？”

  宋茗澜想要否定的话顿住了。

  父皇前几年身体非常不好，他还让太医去给父皇看病，但是父皇生气地将太医和他都给赶了出来。

  没过几天，父皇就突然精神抖擞，比生病之前的身体还要好。

  封清池看见宋茗澜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宋清宁手中的换命术定然是从北梁国带过去的，而宋茗澜不知情，宋茗泓就不用考虑，没长脑子的东西，而宋茗渊，以封清池对他的了解，定然也不会做这等事情。

  唯一的人只有老皇帝。

  “换命术是将自己和对方的命换过来，你所敬重的父皇用如此邪恶的手段草菅人命。”封清池冷笑一声“有换命术这等利器，等你们都死了，老皇帝还能活的好好的。所以他才会迟迟不立太子，因为......没有必要。”

  封清池清晰的话深深砸在了宋茗澜的脑中，他呆愣在原地，他不能接受自己心中的父皇有如此污点，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用如此邪恶的手段获得长寿是宋茗澜所不能忍受的。

  封清池紧接着逼问“康周帝背后之人是谁？”

  宋茗澜还没有从封清池的话中回过神来，听见封清池的问题愣愣地说了一句“国师......”

  国师？

  他怎么从未听说过北梁国还有一位国师？

  “国师是何人？”

  宋茗澜沉默许久才说道“不知，国师许多年前就出现在了父皇身边，终日以面具示人，没有人见过国师的真正面目，父皇......应该也不知。”

  “宋茗泓的幻术也是他教的？”

  宋茗澜点点头“国师没有教他，只是给了二皇弟一个东西，二皇弟就变成了别人的模样，只要将那个东西捏碎，就能恢复原样......”

  线索断了，这人到底是不是黎嵊，现在没有办法判定。

  对了，眼睛......

  “国师的眼睛可是正常？”封清池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宋茗澜。就算是戴着面具，那眼睛也是能看见的。

  宋茗澜有些莫名，但还是回答道“正常的。”

  黎嵊的眼睛廖一秋看过，能确定黎嵊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

  宋茗澜说那个国师的眼睛是正常的，封清池突然噎住了，他一直以来以为北梁国身后之人是黎嵊，现在突然打破了他的想法，会幻术者竟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