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这表兄，人品到底好是不好？”季桑道。

  赵砚并不担心这个，道：“时候长久一些，你不就知道了。”

  季桑都嫁给他了，难道还能叫人欺负了不成。

  “也是，他们跟咱们住在一起也不大方便，我那宅子叫他们住过去，我再托人去书院问问。”季桑和赵砚商量道。

  “好，你安排就好，能帮的就帮。”赵砚没有不答应的。

  若这个表兄不靠谱，日后不来往就是了。

  翌日季桑便跟谢澄商议了一番，谢澄本来是要租赁个院子的，没想到季桑都安排好了，他很是不好意思，但还是道：“能不能劳烦妹妹请个郎中，柔娘吃了几天药，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女儿自然是比他的脸面更重要的。

  季桑道：“好，我下午带柔娘去看郎中，表兄和容弟先去那院子瞧瞧，我再打发几个人过去照顾。”

  接下来几日，季桑帮着这兄弟两个安置好了，关容和季桓去了同个书院，谢澄经过考校之后，也顺利进了他要去的那家书院当先生，教的是年纪小的学生。

  柔娘身子大好，跟季桑一家也亲近起来。

  谢澄一开始只当季桑嫁了个好人家，并不知道赵砚的身份，过两日才搞清楚，赵砚身在北镇抚司。

  谢澄很为妹妹担忧，但又看着赵砚对季桑很不错，也不好说什么。

  安置好这门亲戚，季桑便也放心了。

  这日她回去看望季老爷，季老爷提起谢家的人，显然并不喜欢，道：“你是什么身份，随意打发了就是，也不见谢家这些年问问你们姐妹的长短，你倒是肯为人人家费心。”

  季桑随意应付了几句，正好来给王姨娘诊脉的郎中过来回话，王姨娘这几天就要生了。

  季老爷这是老来得子，听了十分高兴。

  他看了季桑一眼，对郎中道：“你给她看看，嫁过去快三个月了都。”

  赶紧给赵砚生个孩子，才好把持住赵家，这么要紧的事情，他这个女儿，竟然一点不着急！

  季桑心里头只觉得她这个父亲离谱，哪里有男人会管出嫁女儿有没有孩子的事情啊？

  她也没拒绝，叫郎中诊脉了。

  郎中还叫季桑换了只手，季桑也不在意。

  生孩子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有些女子出嫁之后许久都不会有身孕，她姐姐也是嫁过去快一年才怀上的，还吃了些药。

  郎中诊过之后，起身拱手说道：“恭喜啊，老爷，您家姑奶奶这脉象，应是有孕了，月份还浅。”

  季桑正端着茶杯，听了这话，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坐着。

  季老爷则大喜：“好，好啊！”

  莲娘轻轻拽了下季桑的手，把茶水拿走：“二奶奶，你听见没有？”

  季桑完全还处在震惊之中，耳边嗡嗡的。

  季桑喃喃说道：“我听见了。”

  莲娘大喜，立刻吩咐人去请赵砚过来，又要去准备银钱，打赏家里的仆妇。

  季桑坐在椅子上，许久才回过神来。

  季老爷问那郎中：“是不是男孩儿？”

  郎中为难，道：“月份还小，看不出来。”

  再说了，他也知道季桑这是头胎，不管男女，那都是很好的。

  人家孩子的爹都不一定非要季桑生个男孩呢，这个当外祖父的倒是心急起来，郎中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

  季老爷道：“那你开些药，一定得是个男孩才行！”

  郎中无语道：“老爷，哪个郎中敢说开这样的药，那是要进大牢的。”

  是男的就是男的，是女的就是女的，怎么可能会有改换孩子性别的药，若是如此，女孩子都要死绝了。

  季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这话，心里只觉得离谱。

  男孩女孩她和赵砚都喜欢，轮得到旁人说是男是女吗？

  季桑都要翻白眼了。

  季老爷又道：“那你开些保胎药，务必要让我这女儿顺顺利利的生下这个孩子。”

  郎中劝说道：“季老爷，你家二姑奶奶还年轻，正是生育的好年纪，只要吃好睡好，没动胎气，便不必吃药。”

  季老爷听了，这才放心叫郎中走了。

  随后他又看着季桑，满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争气，你这有了孩子，以后赵家就是你的了。”

  季桑呛声道：“太太有三个呢，季家什么时候姓孙了？”

  季老爷被她的话一噎，季家当然永远都姓季了，不可能是外姓人的，就是季桓，以后也要娶个和顺的媳妇，绝不要那等泼辣的，太过聪明的也不能要。

  像他这个女儿的，就不行。

  “你跟她不一样，”季老爷道，“你公公早没了，你婆婆病着，又没有妯娌本家，赵家当然是你的。”

  季桑心说她爹怕是把赵家当作他自己的了。

  真是会做梦。

  季桑才有了孩子，心里很喜欢，并不想和季老爷说这些话，胡乱应付了几句。

  季老爷则想着要如何拿捏这个孩子。

  过了有大半个时辰，季桑正在院里散步的时候，赵砚匆匆来了。

  他知道今天季桑回了季家，并不担心。

  结果忙到一半，有人来衙门找他，说季家有大事了。

  赵砚还以为季桑怎么了呢，赶紧催问，这仆从就说是季桑刚刚诊出来有孕了。

  赵砚跟季桑一样，听了这话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等过了一会，才露出狂喜来。

  季桑有孕！

  他们有孩子了！

  季桑要当娘，他也要当爹了！

  赵砚忙跟属下们说了一句，便匆忙离开衙门，来了季家。

  季桑看见赵砚，也要走过去，赵砚大声道：“你不要动！”

  季桑停下脚步，赵砚大步走过去，先看看季桑，又握着她的手，低头看她的肚子，道：“我们有孩子了？”

  季桑这一刻才感觉到更真切的欢喜，她也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点头说道：“对，我有身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这一上午，季桑都觉得云里雾里的，她的欢喜也像是漂浮起来的，一点都不真实。

  但现在看到赵砚，季桑的心便落到了实处。

  赵砚已经是第二回这样欢喜了，上回是他成亲的时候。

  他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季桑，然后前后踱步，欢喜道：“好，好啊，太好了！”

  他们的孩子就在季桑肚子里！

  他对季桑道：“你真厉害。”

  “我也厉害！”赵砚又道。

  他们两个才成婚不久就已经有孩子了，他们都很厉害。

  他兄嫂成婚大半年才有了善思，他显然是更厉害的。

  赵砚的欢喜无法用言语来描摹，他已经高兴到手足无措了。

  他踱步到季桑身边，想将她抱起来，可到季桑面前，他又不敢，只好轻轻抱着，将季桑搂进自己怀里。

  他真的是太高兴了。

  季桑看他都要疯魔了，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你冷静些。”

  平时也是正经人，什么“你厉害、我厉害”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太不像话了！

  “怎么看出来的？”赵砚终于冷静了一点，问了起来。

  要知道，他平日也很关心季桑的身体，最近不见季桑有哪里不好。

  当初他嫂子是不能吃荤腥，早起会呕吐，这才发现的。

  但季桑一点症状没有，不然早就请郎中来看了。

  季桑说起这个很是无奈，跟赵砚说了是怎么发现的。

  赵砚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道：“算了，这回就多谢岳父了。”

  不管怎么着，也是季老爷叫郎中看了，他们才发现已经有了孩子，不然这喜事还得过些时候才知道呢。

  季桑道：“走吧，他正等着你来呢。”

  季老爷的腿还没好，不然他早出来跟赵砚说话了。

  赵砚笑道：“好，我去拜见岳父，用不用我抱着你？”

  季桑心说我又没有断腿：“行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