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秋咬一咬唇，回头看一眼凌轩，轻声说：“怎么会这么倒霉？”语气里只有抱怨，没有任何疑问。

  是啊，倒霉，现在这病房里，这楼道里的病人、家属，都是一样的想法。

  凌轩看似低头吃饭，其实把所有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却权当没有在意，把最后一口汤喝了，向舒小秋说：“你们回去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屈逸飞摇头说：“晚上我守着，你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来替我。”

  凌轩摇头：“你明天上班，我放假，不要紧。”

  屈逸飞还要再说，舒小秋立刻说：“学长，凌轩说的对，你还要上班，不用守在这里。何况三叔还没脱离危险，凌轩在更安全。”

  虽然还没有毕业，凌轩毕竟是学医的，这一点最有说服力。

  屈逸飞只得点头：“那等凌轩安置好我们再走。”

  “好！”舒小秋点头，让屈逸飞暂时留下，自己拉着凌轩出来。

  到院子里，看到周围已经没人，舒小秋立刻问：“贺老中医怎么说？”

  “景医生一起来的，抽了血，拿回二院去化验，明天才有结果。”凌轩低声说，停一下，摇头说，“不是什么废气。”

  “我们都知道！”舒小秋点头，张手抱抱他，轻声说，“凌轩，如果他们的目标真是三叔，知道三叔没死，恐怕还会下手，你千万小心。”

  “我知道！”凌轩摸摸她的头发，“你和爸说，尽量早一点让三叔出院，我们可以让贺老中医和景医生治疗。”

  舒小秋稍稍沉默，摇头说：“凌轩，我倒是想……让三叔多住几天。”

  “什么？”凌轩惊讶。

  舒小秋凑到他耳边，把家里商量的计划说一回。

  凌行舟留在医院，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收集信息。

  凌轩想一会儿，微微点头。

  舒小秋轻声说：“爸说，附近派了人，有什么意外，你记得喊人，还有，不要吃别人的东西，喝这里的水，我们会送来。”

  “好！”凌轩点头。

  舒小秋话说完，却抱着他不肯撒手。

  凌轩静静站一会儿，微笑说：“天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舒小秋仰头看着他，隔好一会儿，把脸贴到他怀里，轻声说：“凌轩，我好久没有这样抱着你了。”

  从来京城，从有了孩子，他们都整天忙忙碌碌的，连家里也是吵吵嚷嚷很多人，真的很久没有这样的独处时光。

  凌轩点头，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隔好一会儿，才轻声说：“等……毅然大一点，送去幼儿园，就会好一些。”

  才怪！

  舒小秋轻笑一声，摇摇头，从他怀抱里出来，微笑说：“回去吧，明天一早我让凌瑜过来。”

  “好！”凌轩点头，拉着她的手往回走，病房里换出屈逸飞，自己守着。

  出了医院，舒小秋想一下说：“学长，我想先去贺老中医家看看。”

  “好！”屈逸飞也不问，和她直接拐上另一条路。

  贺老中医仍然住在以景岩名义买的院子里，舒小秋和屈逸飞去的时候，是景岩开的门，看到两人没有说话，直接侧身让两人进来，又再把大门锁上。

  舒小秋和屈逸飞跟着他进了堂屋，贺老中医已经和贺思宁一起出来。

  舒小秋立刻问：“贺爷爷，有没有查出什么？景医生那里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贺老中医示意她坐下，低声说：“他们中的不是废气，而是特制的毒气。”

  “会有什么后果，能不能治？”舒小秋紧问一句。

  “具体的，还要等明天化验结果出来，只是从我观察看，大多数人落后遗症的可能倒是不大。”贺老中医说。

  “大多数？”舒小秋抓到关键词。

  贺思宁点头说：“这毒烟既然致死，还能让人昏迷，就一定会损伤人的大脑。”

  舒小秋心里一揪，急忙问：“有没有办法恢复？总不会比新源里的污染还严重吧？”

  贺老中医摇头：“还要看个人的情况，我们去的时候问过，重症只有三个人，其余的人应该不要紧。”

  舒小秋这才稍稍放心，又问：“三个重症，知不知道住哪间病房？”

  贺思宁说：“就在凌行舟隔壁，一间小病房，只有那三个人。”

  因为是重症，所以没有再加床位。

  舒小秋点头，又详细问凌行舟的情况，贺老中医叹气说：“目前看，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造成多大损伤，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也要看化验结果，那毒烟里到底都有什么。”

  舒小秋见再问不到更多情况，只好点头，见时间不早，和屈逸飞一起出来。

  景岩跟到门口，说：“明天一早，我去替凌轩吧，让他回去休息。”

  一样学医，可以随时关注凌行舟的情况，何况所有的情况他都知道，倒是比别人合适。

  舒小秋想一想，点头答应。

  到家的时候，舒安、舒岳已经回来，也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见她回来，都过来问情况。

  舒小秋简略说了，向凌平原说：“我问过了，一共三个重症，就住在三叔隔壁，或者可以先从他们的身份下手。”

  凌平原听说车厢是临时换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微微点头说：“这三个人交给我，再有别的情况，你让齐安给我传话。”见她答应，起身走了。

  舒安原以为凌家只是京城一个没落的家族，哪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暗流汹涌，暗暗心惊，向舒小秋说：“小秋，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说话。”

  舒小秋想一想说：“新院子那里，你和梅先生说说，尽快完工吧。”

  本来不急着用，现在看来，要用到了。

  舒安不知道那处院子和凌家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也不多问，点头答应。

  舒岳也是说不出的震惊，听说第二天是凌瑜去送饭，立刻说：“我陪她一起去吧。”

  舒小秋想一想，点头答应。

  舒岳年纪虽小，可是一向稳重，有他一起去要安心很多。

  只是凌行舟的事情，如果真是别人针对他下手，就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安危，而是涉及到整个凌家几代人的恩怨，一下子也不能有结果，舒小秋不想舒岳太过担心，笑说：“这两天，你姐夫怕没有功夫问你们功课，不知道凌瑜的题答了没有，拿来我看看。”

  “答了！”舒岳立刻说，跑去书房把两个人的题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