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秋顺利生产，凌轩一颗心终于放下，舒诚和舒大春过来的时候，向他说：“凌伯母过来了，让你出去一下，这里有我们，你放心。”

  凌轩急忙出来，见池灵芝招手往外走，就跟了出来。

  一直出了住院区，就见凌蓓在门外站着，正低着头，用脚搓地上的小石子，听到池灵芝喊，抬头看看凌轩，却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凌轩直奔过来，一把抱住她，轻声喊：“蓓蓓！”

  凌蓓一愣，瞬间红了眼眶，也反手抱住他，哑声说：“哥，我好想你！”

  “我也是，也很想你！”凌轩点头，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放开，揉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长高了，长大了，哥哥差点没认出你来。”

  凌蓓咬唇，仰头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里某一处坚硬的东西瞬间崩塌，流泪说：“可是，你……你从来没找过我们。”

  “不是没有，是找不到！”池灵芝叹气，张手把两个孩子抱抱，向凌轩说，“小秋这里，她大哥和姐姐在，我们找地方坐坐。”

  “好！”凌轩点头，想一下说，“离这里不远有一处茶楼，我们去那里吧！”带两人去之前和孟子林吃饭的茶楼。

  折腾一夜，早饭只是勉强吃了几口，这会儿是真的饿了，点了饭，才向凌蓓问：“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别的人呢？”

  凌平原铲奸除恶有功，已经允许全家人回京城，最先通知的就是子女。

  凌蓓摇头说：“大姐嫁了人，顾着姐夫，一下子回不来，二姐刚刚参加高考，被沪市复大录取，已经去报道了，小弟暂时留在大姐那里。”

  池灵芝旁边补充说：“是你爸的意思，蓓蓓已经上高中，那边的教学条件不好，所以早点回来，你姐夫是外省插队下去的知青，来不了京城，你姐姐想跟着他走。”

  “小弟呢？”凌轩忙问，“总不能也让姐姐带着吧？”

  池灵芝叹口气，无奈说，“这几年，都是你姐姐在照顾他，他舍不得，我也能明白，等你姐夫回城的手续办好再说吧。”

  凌轩默默点头，又转头去看凌蓓，轻声问：“蓓蓓，这些年，你们都在哪？有没有……被人欺负？”

  凌蓓瞬间又红了眼眶，却紧紧咬着唇，把眼泪压下去，摇头说：“最初那几年，是很难，大姐拖着我们几个，到处和人打架，后来有了姐夫才好一点。”

  一样是被牵连下放，凌轩自然知道她嘴里的“难”有多难，他一个男孩子尚且饱受欺凌，更何况是他们？

  心里一阵刺痛，低声说：“是哥哥没用。”

  “哥！”凌蓓摇头，也忍不住问，“你呢？你好不好？”

  凌轩点头，笑笑说：“哥哥是男人，总比你们强一些，后来有了你嫂子，就更好了。”

  听到“嫂子”两个字，凌蓓就觉得别扭，看着凌轩提到她时明朗的笑容更觉得刺心，只觉得，那个要称为“嫂子”的人，抢走了自己珍贵的东西。

  三个人说着分别之后的事情，吃过饭，池灵芝说：“我先带蓓蓓回去，她明天报到，晚一点再来看小秋。”

  凌轩摇头说：“小秋这里人手够，妈先安顿蓓蓓。”又问，“蓓蓓上京城高中，离爸妈那里有点远，怎么上学？”

  池灵芝说：“你爸已经安排她住校，每个周末回来，等下星期，小秋出院，我带她认认你们的门。”

  “好！”凌轩点头，向凌蓓说，“我在京大医学院，你有事就去找我，知不知道？”

  “好！”凌蓓点头。

  凌轩送两人去坐了公交，这才返回医院。

  舒小秋吃了东西又睡着了，舒大春守在病房里看着宝宝，舒诚在门外等着。

  见凌轩回来，劝说：“这里有我们，你回去睡会儿，明天再来。”

  凌轩摇头说：“大哥，我不累。”推开病房门，轻手轻脚的进去。

  舒大春趴在床栏上，正贪婪的注视着宝宝，听到声音抬头，向他笑笑，悄声说：“小秋吃了东西就睡了，累坏了。”

  “嗯！”凌轩探头看看，见母子两个都睡的安安稳稳的，微微一笑，轻声说，“姐姐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舒大春摇头说：“你也熬一夜，先回去睡。”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推让，舒小秋醒过来，无奈的说：“要不你们打一架？”

  两个人见把她吵醒，立刻都停嘴，凌轩扶她坐起来，问：“你觉得怎么样？”

  舒小秋微笑说：“之前只是饿，吃了就只是困，现在都可以跑了。”

  “那怎么行？你还是好好儿躺着！”舒大春忙说。

  舒小秋笑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侧身看着身边的婴儿，向凌轩问，“名字呢，有没有取好？”

  凌轩笑说：“没问过你，谁敢取？”

  舒小秋眨眨眼，抿唇笑说：“老师那里，取了好几张纸呢，你拿给爸瞧瞧，只是说好，取的不好，我有否决权。”

  “好！”凌轩笑，“我问过景医生，你情况很好，明天再观察一天，后天就可以出院。”

  “我今天都可以走。”舒小秋嘟囔。

  “那可不成！”凌轩、舒大春还有刚进来的舒诚一起说。

  所以她还是躺着！

  舒小秋长长叹一口气，唇角却扬起一抹笑意，幸福而满足。

  正说着话，病房门上被敲几下，舒安探头进来，见舒小秋醒着，也进来，笑说：“屈老师和师母那里，我已经回去说过，他们开心的很。这里人多，院子里还有三个孩子，就先不过来了。”

  “好！”舒小秋点头。

  舒安又从兜里取几张纸出来说：“屈老师让我把这个给你们。”

  舒小秋接过来展开一看，“噗”的笑出声来，把纸递给凌轩。

  凌轩接过来看看，见纸上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写着几十个名字，也忍不住笑起来，见舒安一脸迷惑，笑说：“刚刚我们还在说老师取的名字，你就拿过来了。”

  舒安也笑起来，向舒小秋说：“师母问，宝宝的衣服、尿布够不够？我拿来一些，不够再去取。”

  舒小秋笑说：“再住一天就回去，这些足够了。”又说，“我这里没事，有凌轩就行，你们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