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平原眸光清亮，听的连连点头，向舒小秋说：“当年，我凌家财雄势大，可是大厦倾崩，只是一瞬，替我们说话的人却不多，而你，在京城没有任何的根基，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凌平原陈述的，是当时现实可见，只是那个时候，人人自危，或者很多人不是不想替凌家说话，而是不敢，甚至，连愤怒也不敢表达。

  舒小秋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只是看老师每天发愁，刚好手里有些钱，就……就帮个忙，真没想到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

  凌平原点头：“大胸怀，大格局，是我凌家没有的，你不用自谦。”

  凌轩听到父亲夸媳妇儿，早已经眉目飞扬，笑说：“原来爸妈专程来这一趟，是夸小秋的。”

  凌平原笑说：“倒也不是！”向舒小秋说，“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什么？”舒小秋见他虽然眉眼含笑，可是语气却很严肃，也认真了几分。

  凌平原说：“当年凌家盛极一时，也是树大招风，才会让人背后下手。现在我回来了，并不想太过张扬，只能私下有些积累。”

  他不想凌家再蹈复辙。

  舒小秋点头说：“不错，现在虽然运动已经过去，但是时局不稳，小心些还是好的。”

  现在经济还没有搞活，所有的生意还要加上国营的标签，私营经济并不安全。

  凌平原听她又说破，赞赏的点头：“这几个月，我暗中恢复了一些生意，想把赢利交给你。”

  “给我？”舒小秋一下子睁大眼睛。

  凌平原摊手说：“现在，我们只是一个工人，手里不适合留大量的财物，而且，那些钱留在手里，终究是死的，交给你，随便你去干什么。”

  “随便我干什么？”舒小秋还是没明白。

  池灵芝补充说：“傻孩子，你要捐资助学也好，要支援办厂也好，自己能有多少钱？还要精打细算。”

  舒小秋：“……”

  他们连支援办厂都知道！

  凌平原点头说：“对，钱财是身外之物，经过这几年，我们也看淡了。何况，我们现在能赚，以后也能赚，现在给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舒小秋愣一会儿问：“为什么是给我，不是给凌轩？”

  凌平原还没说话，池灵芝先笑起来：“给你不就是给凌轩？你还能饿着他？”

  去年他们离开京城之后，调查的可不止是凌山川和别的家人，更有舒小秋。

  她的出身，到她平时的性情，甚至，还有凌宝君嘴里那个她不愿意嫁的老光棍。

  他们并不明白舒小秋什么时候对凌轩动了心，或者，真的如她所说，是因为冰湖里的救命之恩。

  可是，她对凌轩的保护欲，整个上阳村无人不知。

  甚至，连她“女李逵”的浑号都知道，加上昨天她殴打张秀凤的事情。

  没有人比她更让他们安心。

  凌平原也笑起来，摇头说：“先不说凌轩现在只是上学，没多少用钱的地方，只他有一个凌家子孙的身份，就不适合做太多的事，所以，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这个女孩子，知道适时的抓住凌轩，也知道在什么时候放手，所以才有了凌轩的归来。

  当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整个家族选择了蛰伏，是不愿意在家族性的活动中再受到别方势力的注意，招来更大的灾难。

  而舒小秋，却以顺势大潮的方式，让凌轩以最平常的身份回来，可见她的远见。

  舒小秋听着，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理，看看屈自豪，又看看凌轩，再问一句：“是给我，不是给我保管？”

  “当然！”凌平原点头。

  舒小秋问：“要是我胡搞乱搞，花没了呢？”

  这话说出来，不止凌平原，连屈自豪也笑起来。

  凌平原笑说：“给你的，你搞没了是自己的损失，别找我们哭就行。”

  舒小秋这才放心，点头说：“好！”

  凌平原听她答应的痛快，正要再说话，却听她又说：“只是我希望这笔钱过个明路。”

  “怎么，你还怕我们耍赖？”池灵芝睁大眼睛。

  舒小秋摇头说：“不，我只是不希望以后在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把柄。”

  凌家的背后可是有人盯着的。

  凌平原瞬间沉默，一下子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是不是就此扰乱了这小两口的平静。

  池灵芝却没想到这点，只是问：“这生意本来就是暗中恢复的，要怎么过明路？”

  舒小秋眨眼问：“既然是暗中恢复，除了合作方，应该没有人知道和凌家有关，对不对？”

  “对！”池灵芝点头。

  舒小秋微笑说：“那就从暗处搞到明处，以我的名义来做。”

  “不能！”凌平原摇头，“以你的来历背景，用你的名义，会引人怀疑。”

  而她凌家儿媳妇儿的身份本身也会存疑。

  看来生意不小。

  舒小秋想一想，浅笑说：“不急，我们慢慢来，只要我们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身份就不是问题！”

  凌平原看着她，赞赏的点头：“你这是长远的打算，就按你说的做。”

  事情商量妥当，凌平原列一个名单给她说：“每个季度，会有人和你联系，到时候款子按什么方式转交，你们商量。”事情交待清楚，天已经全黑，和池灵芝一起离开。

  送两人出去，重新锁了院门，屈自豪看看舒小秋，微笑说：“想不到，平原这么信任你。”

  凌平原是生意人，可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舒小秋瞄一眼凌轩，抿唇笑说：“我有人质在手，不信也得信。”

  凌轩好笑摇头，看看屈自豪说：“这样一来，学校的职工公寓就不为难了。”

  屈自豪笑说：“又是学校得利。”

  舒小秋抿唇笑说：“虽然有这笔钱，可是这公寓还是不能建的太快。”

  建的太快，也会引人怀疑。

  大家都了然的点头。

  只是，有了固定进项做保证，做事就可以放开手脚。

  第二天，舒小秋约好屈自豪和梁书航，经过再三研究之后，决定以学校和块根粉厂双方的名义向房产局提交自建的申请，出资人仍然是舒小秋，只是使用权尽量申请时间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