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确实不远，从巷子的另一头出去，只要拐个弯就到了，前后只有十几分钟的路。

  舒小秋扶着凌轩的手下车，看医院里不方便，让少帅留在车上，自己跟着他进了医院的大门。

  凌轩熟门熟路的挂了号，填了看诊手册，带着她往妇产科走。

  舒小秋惊讶的问：“你怎么这么熟悉？”

  凌轩微笑：“我来过几次，把路都探好了。”

  还是那么细心。

  舒小秋微笑，安心的跟着他走。

  妇产科门外的长椅子上，已经坐着几个产妇，有两个看起来五六个月的样子，有一个没有显怀，另三个大小和舒小秋相似。

  看到舒小秋和凌轩过来，几个人目光在她身上一转，看到她脚上的鞋，大多皱皱眉，嫌弃的挪了挪，把自己坐的椅子占满。

  其实舒小秋身上，是一件新做的兔皮袄，和之前的一件相似，只是肥肥大大，把整个肚子裹了进去，灰色兔毛看起来有几份雍容，只是一双灯芯绒面的棉鞋暴露了她的来历。

  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的产妇却友好的笑笑说：“来，坐这里吧！”

  舒小秋道了谢，在她身边坐下。

  产妇看看她的肚子问：“快生了吧？看的哪个大夫？”

  舒小秋微笑说：“我第一次来，还没有看过。”

  听到她的话，另几个人都回头惊讶的看她一眼，有几个人笑出声来，还有两个撇着嘴窃窃私议。

  是啊，农村人，从来不知道怀孕还要去医院检查。

  大眼睛孕妇也是一愣，疑惑的问：“为什么不检查呢？不担心有问题？”

  舒小秋微笑：“昨天刚从县里来，之前都是县医院检查。”声音故意说的大一些，免得别人还得使劲听，怪累的。

  大眼睛产妇眨眨眼，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忍不住抿唇轻笑，低声说：“理她们呢！”又介绍说，“这全京城，妇产科最好的就是这里，这里又有两个大夫，一个姓景，一个姓凌，都很不错。”

  舒小秋诧异的问：“凌？”说完看看凌轩。

  大眼睛产妇点头说：“嗯，这个凌大夫，是去年刚从羊城调来的，听说原来也是我们京城人，我的医生就是她。”

  京城，有很多姓凌的？

  舒小秋拿过凌轩手里的挂号单看看，他挂的大夫姓景。

  大眼睛产妇也凑过来看看，惊讶的说：“你挂的景大夫？景大夫可是要预约的。”

  听到她说，另几个产妇也是一脸惊讶的回过头来。

  舒小秋看看凌轩，只好说：“或者，凑巧她有空吧！”

  “怎么可能？”大眼睛产妇说。

  舒小秋正不知道要怎么答，听到里边喊：“柴小红！”

  大眼睛产妇立刻答应一声，向舒小秋笑笑，起来进去。

  坐在中间的人一走，另一边的一个产妇立刻向舒小秋好奇的问：“你真的挂的是景大夫？”

  舒小秋点头：“嗯！”拿单子给她看。

  产妇看看她的肚子，又向她打量一眼，轻声嘀咕：“农村人也识字。”

  舒小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对面椅子上的几个人已经悄悄议论好一会儿，一个产妇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凌轩身上，含笑问：“这个是你男人？”

  舒小秋见她问的无礼，微微点头，也向她打量一眼，惊讶的问：“怎么这么大的事，你男人没有陪着来？”

  这也太不把媳妇儿当回事了。

  现在这里候诊的，除她之外有六个产妇，有两个身边陪着的是中年妇女，不是妈就是婆婆，还有两个是年轻女人，大概是姐妹之类，另两个却是自己来的。

  她这一句话，可是得罪了所有人。

  柴小红进去了没听到，另五个人立刻沉了脸。

  这个年代，还有说产妇不吉利，不要说产检，就是生孩子，男人也有不到场的。

  对面另一个产妇冷哼一声说：“想不到一个农村女人，比我们还娇贵。”

  舒小秋微笑，点头说：“是啊，我们人穷，养个孩子不容易，不能出错。”

  你们人富，孩子随便出事，反正治得起。

  那五个人又都黑了脸。

  这个时候，诊室里又喊开名字，几个人趁机假装很忙，不再搭理她。

  农村人真没礼貌，说话可太难听了。

  隔一会儿，柴小红出来，心情很好的打个招呼，跟着自己婆婆走了。

  再隔一会儿，又出来两个，一个阴着脸，一个一脸忐忑。

  咦？

  真有问题？

  舒小秋有些意外。

  刚才，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真想人家孩子有问题啊。

  这个时候，听到诊室里护士喊：“舒小秋！”

  凌轩忙扶舒小秋一把，跟着走到门口，被护士推了出来说：“男人在外边等着。”

  凌轩只好停下，看着舒小秋进了屏风后边。

  这个时候，另两个产妇出来，看一眼凌轩，撇嘴说：“男人陪着来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能进去？没出息的男人才来这种地方！”

  凌轩瞧她一眼，眉毛都没动一根。

  诊室里，护士听到门外的话，皱皱眉，冷哼说：“这些人在想什么？都五六个月了，难道怀了女儿还能不要？这会出人命的！”

  “可不是！”另一个护士也说，“不拿自个儿的命当命，也不拿孩子的命当命，怎么想的！”

  剩下一个产妇刚整好衣服，听到两个护士的话，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没问，拿着单子出去。

  屋子里两个医生，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叹口气摇摇头，看看挂号单，问：“你是舒小秋？”

  “嗯，我是！”舒小秋点头。

  医生说：“我是景医生！”带着她到床边躺下，又说，“怀孕已经快足月了，怎么才来检查？”

  舒小秋如实说了，之前的护士立刻问：“你该不会是也要看男女吧？”

  舒小秋笑说：“过几天生出来，我自己看也成！”

  护士一愣，跟着“噗”的笑起来，点头说，“嗯，现在知道是女孩子也晚了。”

  景医生看她一眼：“就你话多。”

  舒小秋笑笑，向景医生说：“我想知道，哪天来住院最好，另外……孩子好不好？”

  景医生点头：“我知道！”认真给她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