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今天也不一定会去了。

  舒小秋看出他的纠结，也不开解，只是点头说：“大嫂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你不去，想来她也快回来了。”

  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在娘家过年，上头也有哥哥，住这么几天，必定是被嫌弃的，趁着今天，应该也会有人送她回来。

  是这样？

  舒诚听着，突然觉得心头一松。

  自己回来最好，他拖着不去，是实在不想面对她娘家那一大家子的人。

  舒小秋把手里的背篓给他，说：“山里路不好走，既然姐姐要回去，还是早点启程的好，这些东西给她拿回去。”话说完，几不可见的挑了挑唇，很快又压了下去。

  李翠丫要回来，必然是哥哥兄弟送回来，如果舒诚在家，一定又是一番撕扯，让他和舒大春早点出发，刚好避开。等他回来，只剩下李翠丫自己，就是关起门来他们夫妻两个的事。

  舒诚却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路远，点头答应，去问舒大春。

  舒大春心里一万个舍不得，但让她住下，又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又哭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起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如舒小秋所料，舒诚和舒大春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李翠丫和她哥哥李根远就进了村，家里见没有人，就往舒家去找，遇到杨金凤又吵一架，还是没有看到舒诚，转身就往半坡上来。

  舒小秋在中间就把两人截住，一脸惊讶的问：“大嫂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今天可是没人，也没什么活儿好做！”

  “让舒诚出来！”李翠丫身后的男人气势汹汹。

  舒小秋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打量完了，眉头一皱，嫌弃的瞄一眼李翠丫，冷笑说：“怪不得大嫂大过年的不回家，这是哪里捡回这么个东西？”

  “你……”李根远一挽袖子就要冲上来，被李翠丫拦住，冷着脸说，“这是我大哥，我来找舒诚。”

  “我大哥不在，你们走吧！”舒小秋耸肩，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就往回走。

  看那李翠丫长的还算端正，她这个哥哥，长的可也太潦草了。

  李根远在村里横行惯了，见舒小秋居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立刻一挽袖子就冲上去，却听到一阵哧呼声，一条黑狗挡在墙子口上，眦牙瞪着他。

  “死狗！”李根远骂，正想一脚把这讨厌的黑狗踢走，就被李翠丫拖住，连声说，“大哥，你别理这狗。”

  满村的人谁不知道，这条狗凶的很，舒权现在见到它还腿肚子转筋呢。

  李根远梗着脖子嚷：“怕啥，只是一条死狗，你不拖舒诚出来，我怎么找他说话？”

  兄妹两个说着话，就见窑洞的帘子掀开，方氏静静的出来，向李翠丫说：“舒诚不在，你别处去找吧！”

  透过开着的门，李翠丫可以清楚的看到窑洞里再没有人。

  而她也知道，舒小秋和凌轩的窑洞，一般是不放人进去的，只好拉着李根远，怏怏的走了。

  舒诚回来很晚，回来的时候，李翠丫的哥哥等不住已经回去了，李翠丫关上门，又是一顿大闹，骂舒诚不理她的死活，任由她住在娘家受人白眼，骂舒诚离了她可以这么自在，自己在外边野到半夜才回来。

  舒诚听她说话越来越难听，忍不住说了一句：“走是你自己走的，你这么看不上我，可以不回来！”说完，又挥帘子出去。

  李翠丫气的倒仰，追出去还要再骂，可是见他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走进夜色里，突然觉得，那个男人离她已经非常遥远。

  或者……从来没有走近过。

  听完舒诚家的事，舒小秋轻轻吁一口气，揉揉舒卓的脑袋说：“这些事，你说给我听就行了，不要到处去说。”

  “我又不傻！”舒卓大大翻个白眼，桌子上抓了把糖果跑了。

  “臭小子！”舒小秋好笑摇头，起来要去再拿些出来，刚一站起来，就觉得身体不对，微微一愣，稍缓一下，立刻向院子另一边茅房冲过去。

  凌轩正把晾干的兔子皮收起来，见她冲进茅房，跟着一声大叫，吓了一跳，急忙冲过去，一把掀开帘子，急急的问：“秋儿，怎么了……”

  话问出来，看到她的样子，瞳孔一缩，一下子白了脸。

  茅房里，舒小秋脸色苍白，重要的是，她的裤子上，竟然有一大团的血迹，并且，还在不断的流下来……

  舒小秋也没想到他会闯进来，急忙说：“凌……凌轩，你……你先出去。”

  “秋儿，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凌轩张开手，却不知道她什么地方受伤，不敢去碰她。

  舒小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推着他说：“我没事，你先出去，一会儿再和你说。”不由分说的推出去，嘴巴却大大的咧开，喜悦弥漫全身。

  去年，她在来初潮的时候掉进冰湖，不止差点丢了命，还损了身体。上一世，是她逃出大山之后，经过寻医问药，调理很久才又来了例假，中间却足足隔了四年。

  这一次，只相隔一年，“亲戚”竟然再次造访。

  没有例假，又怎么算女人？

  看来，这几个月她的调理起了作用。

  只是舒小秋高兴的太早，收拾好回窑洞不久，就开始全身发冷，肚子疼的满炕打滚。

  凌轩吓的手都发抖，抱着她连声说：“秋儿，你……你别怕，我……我带你去镇上看大夫，你别怕，你别怕……”说着，手忙脚乱的替她穿衣服。

  “没用！”舒小秋摇头，“大夫看不了，你让我躺躺，过去就好。”

  “那怎么成？”凌轩红了眼眶。

  他发誓要保护她，可是现在，她在受罪，他却只能看着。

  这个时候，方氏打开门，端一碗热好的羊奶给他说：“不用去镇上，你把羊奶给她喝了。”

  羊奶管用？

  凌轩顾不上多问，忙去接过来，喂舒小秋喝下去。

  一碗热羊奶下肚，舒小秋张于缓过口气，倦着身子躺下。

  方氏又说：“我记着那天还有剩的几个玻璃瓶，你去装瓶热水，拧紧一些，用布包了给她捂着肚子。”

  “好！”凌轩立刻飞奔而去。

  舒小秋抱着热热的瓶子，肚子的疼终于慢慢缓解，隔一会儿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