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得一年多没有做过奇奇怪怪的梦的秦九月，忽然又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在一处平缓流淌的清澈小河边。

  蹲着好多面无表情的男男女女。

  他们正在把手里的孩子放在篓子里，让篓子顺着河流飘荡，越来越远。

  直到落下一处河谷，视野被河谷阻挡住，再也看不见了。

  他们的脸上表情不悲不痛，等到婴儿划过河谷，便起来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家中走去。

  秦九月梦中的视角并没有跟着那些夫妻们回去，而是落在了冲过河谷的篓子里的小婴儿身上。

  一个一个那么小。

  似乎是刚生出来没多久。

  有的小宝宝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睛，脸上糊了一层白乎乎的黏腻。

  划过流过村庄的这道平缓的小河，就到了几个村庄的小河的交界处，那里的水流汹涌，湍急，为下方澎湃的河谷蓄积了能量。

  就在一个个的小篓子路过这里的时候，有的篓子被打翻，孩子直接落入了水中。

  包在身上的襁褓一瞬间吸满了水，迅速向下沉。

  小孩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被吸涨了水分的襁褓包裹着，沉入了河谷下去了。

  而运气好的婴儿们，平安的通过三谷交叉，继续向前流去。

  秦九月蓦地睁开眼睛。

  黑而灿灿的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床顶，双手抓进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等到缓过神来，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胸口不停的起伏着，上上下下的波动很大。

  她抬起手，小臂横亘在自己的额头上。

  怎么会突然做这么个离奇的梦？

  “怎么了？”

  江谨言侧过身，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

  秦九月听到声音，扭头，慢慢悠悠地蹭过去，抱住了江谨言的腰，“做了一个噩梦。”

  江谨言的胳膊让秦九月枕着，他的另一只胳膊轻轻地在秦九月的身后抚摸着。

  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刚刚睡醒的氤氲，“梦里都是假的。”

  秦九月低低的嗯了一声，“你没睡着呀？”

  江谨言笑笑，“睡着了的，听见你粗喘的声音，就醒了。”

  秦九月抿了抿唇。

  又往男人的怀里凑了凑，“你睡觉那么浅？”

  江谨言的手指从秦九月的脊背后面落在了秦九月的腰上，轻轻的挠了一下。

  成功的让怀里的姑娘扭了扭身。

  江谨言开玩笑道，“嗯，是挺浅的，所以你每次打呼都能把我吵醒。”

  闻言。

  秦九月捏着江谨言的软肉狠狠的拧了一圈，“不要胡说八道，仙女从来不打呼。”

  江谨言忍俊不禁，“好好好，是仙女的相公打呼，快睡吧。”

  ——

  翌日

  睿王已经答应了沈云岚，小姑娘今天是自由的。

  一大早。

  沈云岚就迫不及待地起床，躺在床上的睿王百无聊赖的看着沈云岚让喜鹊找出一身又一身的衣服。

  小姑娘活蹦乱跳的试来试去。

  睿王盯着看的津津有味。

  “喂，你看这三件衣服，哪一件最好看？”

  “都不好看。”

  “……”

  沈云岚瞥了瞥嘴，“我就多余问你，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出东施，你当然看着我穿什么都不好看。”

  睿王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沈云岚，你说你这人……明明是你问本王，本王如实回答，你瞧瞧你又不开心了。”

  沈云岚不再理会睿王。

  过了一会儿。

  睿王指着不远处的一件橙红色衣裙，“那件好看。”

  沈云岚瞟了一眼。

  呵呵一笑。

  走过去抱了起来。

  睿王喜闻乐见的，等着她换衣服，却万万没想到，沈云岚直接将衣服塞给了旁边的喜鹊，气冲冲的说，“把这一件衣服去给我烧掉，我再也不穿了。”

  睿王：“……”

  他嘿了一声，刚要刺两句时，杜鹃从外面跑进来，“王爷王妃，柳姨娘来拜见。”

  沈云岚停下挑衣服的动作，“请她进来吧。”

  说完。

  冲着睿王做了个鬼脸，“你的小西施到了，赶紧好好看看，在你眼里人家穿什么都好看。”

  睿王冷不丁的又被阴阳怪气了一句，呵了一声，“虽然说你长得丑，可你眼睛还是雪亮的。”

  沈云岚深吸了一口气，“别别别，别夸我，我只是说你的小柳儿在你的眼里是西施，可在我眼里就是……”

  柳姨娘长得挺漂亮，沈云岚小丫头做不出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人家丑的事。

  梗了半天脖子，只嘀嘀咕咕了一句，“反正不是那么倾国倾城。”

  话音一落。

  柳姨娘已经进来。

  身后两个小丫头端着早饭，姨娘给王爷王妃行了礼，“王爷，王妃娘娘，妾身亲身做的药膳粥，请王爷和王妃娘娘享用。”

  沈云岚干巴巴的笑了笑，“我已经吃好了，让王爷吃吧，多、吃、点！”

  睿王哈哈一笑，“自然，本王的小柳儿亲自下厨，本王一定要给面子呀。”

  沈云岚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径直带着喜鹊离开了。

  柳姨娘将自己带来的人也禀退出去，“王爷，昨天你让追风大人传的话是何意思？”

  睿王道，“就是你听得懂的意思，柳儿，你只有两个选择。”

  柳姨娘情绪有些崩溃，“可是王妃不也是处子之身？王爷，就算贤王怀疑，他肯定也要先怀疑王妃，王妃才是你身边的一颗定时炮弹，妾身长居王府，根本没有见到贤王爷的机会。”

  睿王脸色冷了下来，“柳儿，你是在教本王做事？”

  柳姨娘抬起头，“妾身想要一个和王妃一样的对待。”

  睿王笑笑。

  在柳姨娘凄楚的表情面前，这一抹笑就显得有些嘲讽和讥诮。

  柳姨娘垂眸，“王爷的意思是想说妾身不配吗？”

  睿王叹了口气，“柳儿，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可能，本王也会这样对待王妃，可是王妃背后是平西侯家，闹起来，贤王只会渔翁得利？”

  柳姨娘看着睿王，“真的，是这样吗？”

  睿王嗯声。

  柳姨娘深吸一口气，逼退眼睛中的潮湿，“好，王爷，那妾身愿为瓦全。”

  睿王在瞬间有些迷茫，“柳儿，你有更好的选择。”

  柳姨娘摇头，“可是妾身想一直待在王爷身边……怎么也要等到王爷的病痊愈以后再做打算。”

  睿王撇开目光，道了一声好，“本王会让追风去办。”

  柳姨娘离开之前，从衣袖里摸出来了一包药粉，放在了桌子上。

  提醒睿王说道，“王爷，这包药粉可以让人产生两个小时的记忆混乱，妾身私以为必要时刻可以用在王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