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房间内很快就剩下他们三人。

  “秦楚先说吧！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祁墨书此一去若是中举，下一步便是进京赴考，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几年，西楚联合少夷和南古部落对大卫发起战事，我和秦意流浪至西凤关，遇到一个张扬跋扈的少年，十二三岁，一身银甲，骑着战马在西凤关内闲逛。”

  “后来我们二人被西凤关建立的收容所收留，才知道创建收容所的就是那少年，她为我们请来先生，传授武艺，教导识字。”

  “我们二人经过半年被他看中带着身边随侍，这才上了战场。”

  秦楚带着缅怀的笑，看着远处，眼中有异样的光芒透出。

  “那时我才知，她便是边关盛传的小战神，入兵营一年便有了进大帐的资格。”

  “我们兄弟跟着她，屡战屡胜，打的西楚连连后退。”

  那些日子是那样的肆意热血让人怀念，可已经一去不复还了。

  “就在最后一战，她被人下了毒，毒发之时将我兄弟二人送走，自己骑着战马杀了敌军将领，随后跳入悬崖，生死不知。”

  “我们兄弟离开以后被人追杀，只好一路躲藏，后来传出主子已死的消息，我们二人改换名姓想要入京查出当年主子中毒的真相。”

  “那时已经距离主子死去一年了，我们没想到，就在金銮殿上，再次遇见了主子。”

  秦楚的话很是平静简单，他没有说太多细节，却让祁墨书了解她在战场是怎样的神勇，怎样的肆意张扬。

  祁墨书揉着脑壳，金銮殿，这是什么情况？自家小娘子一介女子，怎么会出现在金銮殿上？

  “我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换回了女装，名为陆溪禾，是暗卫首领毒医夫妻府上的人，与顾泽一般地位。”

  “我与毒医夫妻颇有交情，两人离京半年回来之后带回个女娃娃，在京都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且顾泽对她唯命是从，更是让人好奇。”

  傅老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遥望着京都的方向。

  “你可能不知道，顾泽是毒医夫妻的徒弟，也是下一位帝王暗卫首领，在京都本就是炙手可热的少年。可跟着她回来以后，陛下对他的态度都变了。”

  “她深居简出，只要出门必定是入宫。不过半年她便单独立府，收养了一个神秘的少年，取名陆昭和，如今是神机营的首领。”

  “陛下从来没有给她封过官职，可金銮殿上总有她一席之地。”

  说到这里，转头目光紧盯着他，无奈一笑。

  “说实话，那时候我们总会猜测，这天下男子就连皇室那几个都配不上她，她将来要嫁给谁呢？”

  “没想到，失踪几年，她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嫁给了你。也许真是缘分吧！”

  傅老摇摇头，命运缘分这东西多是玄妙至极，让人无法猜透。

  “相国寺主持为她泄露天机，圆寂之前说，北方秋水是她生机所在，或许就是指你吧！”

  祁墨书沉默，虽然两人都说的简单，可信息量真的震惊到了他。

  自家小娘子竟然还有这般经历，怪不得她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他们乡下这些小打小闹对她还真是小事。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放在心上的吗？

  “对嘉儿下毒的人是谁？”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两人沉默摇头，这件事情他们还真不知道。

  “我们问过很多次，那丫头始终不说。顾泽兄弟也趁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询问过，可都一无所获。”

  傅老也是无奈，要是被他们知道是谁给她下的毒，那人绝对会很惨。

  “我有所怀疑，只是不敢确认！”

  秦楚有些犹豫，这些年他和秦意日日夜夜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当年能够让自家主子不设防的，只有那个人了吧！

  “何人？”

  两人目光转向他，傅老更是激动，他也查了好多年了。

  “宁王府二公子卫云暄曾与主子相交甚好，几乎……”

  秦楚目光闪烁的看着祁墨书，这件事告诉姑爷，自家主子会不会想要杀了他呢？

  “几乎什么？”

  夜幕降临，黑暗中几乎看不清楚容颜，昏暗的没有一丝星光的天空，有缕缕清风吹过。

  祁墨书觉得疼痛似乎渐渐消失了，想来是嘉儿没事了吧？他轻抚胸口，开口询问。

  “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秦楚做了好半天的争斗才说出这句话，目光紧紧的看着祁墨书的脸色。

  原来她曾经也遇到过心仪之人，被人伤了心。

  心疼怜惜充斥着心间，这一刻他恨自己为何不在她身边陪着她，为何不早些认识她？

  “卫云暄那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啊！小人一个，说实话，国师跟他比起来都算磊落了。当初丫头年纪小，怕是被他骗了。”

  傅老当即给卫云暄定了罪名，仔细想来，在京都之时她似乎一直有意避免与他碰上。

  “小子，你要给她报仇，怕是前路漫漫啊！宁王可是当今陛下的亲兄弟，那小子又立了军功，连那混丫头都不敢随意触及锋芒。”

  看祁墨书沉思，他不由得开口提醒。这小子可千万不要一头热血的碰上去啊！

  “我知道！”

  他点点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敢伤她，就要做好接受他报复的准备。

  “秦楚你给家中传信询问嘉儿的情况。”

  他想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既然秦楚和傅老都那么相信顾泽，他也暂且相信一次。

  风越发的大了，天空没有任何征兆的划过一道闪电，雷声轰鸣，似乎预示着，风雨欲来！

  “是！”

  秦楚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傅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也走了出去。

  他知道，现在最好给这小子留下单独思考的空间，他恐怕有很多事情需要想明白。

  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窗前，听着一声又一声的雷声夹杂着闪电，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我自认为，你体弱多病，我命不久矣，都是早晚要惹人伤心的，或许你我是绝配呢！”

  脑海中浮现的是两人婚后不到一月她与他说的话，此刻想来，依旧让人心疼怜惜。

  所有人都说她肆意张扬，他也不止一次觉得那副平淡不应该属于她，到底经过多少的苦楚，才让她变成如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