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似乎是个小镇子，还算欣荣发达，大晚上都吃完饭了，出来热闹热闹热闹。

  医馆。

  医师说只是月事来了，失血量过多，以及本身有贫血才造成的。

  柳遇第一次听说月事失血失血过多能这样。

  “早上她吃早饭了吗？”

  柳遇点头，“吃了。”

  “可能没吃多少，现在都晚上了，你先给她弄点姜喝糖水喝。”

  “哦哦。”

  柳遇心中万幸，去煮了一碗姜汤水来。

  月初一喝下，面色都好了许多，又给他清理了一下呕吐物，躺了躺，才离开医馆。

  临走，医师嘱咐道，“随身带点糖吧，她这种情况，要再有下一次，就去大点的地方，找其他医师看看。”

  柳遇点头，“好。”

  柳遇背着他一路走走停停，买了不少东西，看到香粉店，就进去买各自香粉，看到麻糖，就过去买很多麻糖，也顺便又买了姜糖和月事带。

  找到合适的客店，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柳遇刚铺好地铺躺下，床上传来声音。

  “好像走了。”

  “什么走了？”

  “月.....月事。”

  “哦，这不正好么，你好好休息。”

  “我要洗澡。”

  柳遇从地铺上坐起，一头长发流泻身侧，“我去准备热水。”

  店伙计还在收拾东西，听说她要烧热水，就搭了把手。

  准备好热水，柳遇睡意很深了，“你去洗吧，我躺会儿，不会看你的。”说完，她就钻进了被窝里。

  一阵水声荡漾里，柳遇睡过去，中途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从被子里冒出来一望。

  屋里灯火大亮。

  似乎还有人在叫着她。

  “柳遇。”

  声音没有多大，但他一声声的叫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柳遇坐起，看到床上没人，隔断出来的浴室也亮着灯火。

  “柳遇。”

  柳遇起身走了过去，隔着那道幕帘问，“怎么了？”

  幕帘里头很快传来了月初一的声音，“我衣服忘拿了。”

  “哦。”柳遇走到床边，找到了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拾起从幕帘那边递了过去。

  那边道，“我够不到......你可以进来。”

  柳遇拨开帘子进去了，月初一肩膀以下都潜在水里，她在旁边放下衣服就要出去。

  “等等！”

  月初一叫她，柳遇没有回身，问，“怎么了？”

  “再给我拿根束头发的簪子。”

  柳遇依言，拿了一根簪子递到了他手上。

  月初一抬起水灵灵的眼望着她，“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柳遇道：“不打紧，我好像睡够了。”

  他腼腆一笑，柳遇眼珠子转不动了，他竟然也会作出笑的表情么。

  柳遇直勾勾看着他，月初一目光闪躲起来，嘴角的弧度克制不下去。

  “你大晚上的洗什么头发？”

  “嗯？”月初一疑惑地看向她，“不能洗么，可是很脏。”

  “很难干，还容易生病。”柳遇面色严肃起来，探了探水温“水也要凉了，你穿好衣服就出来。”

  在等待月初一收拾好出来的时间里，柳遇把麻糖翻了出来坐着吃。

  月初一穿着一身柔和的淡蓝长袖衫，栀子黄的底衣，腰封带青，郑重绣着一朵好看的海棠。

  柳遇就喜欢这么混搭颜色的衣服。

  但他没穿好，本该柔顺的衣服，被他穿的一点都不服帖。

  柳遇让他过来坐下，月初一屏息，“是穿错了吗？”

  “没有，我理一下。”

  衣领子缴边了，腰封没串对位，柳遇把那儿两个地方理了理，弄了平整。

  随之，又把他那头用簪子束上的长发放了下来。

  也没有很湿了，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气。

  柳遇拿过干毛巾搓上去，“以后晚上尽量不要洗头发了，又没有吹风机，就不要洗，不然怎么睡觉呢。”

  月初一顺从地让她用干毛巾搓着头发，“吹风机是什么？”

  “就是可以自动吹冷风吹热风的一种机器了。”

  “机器是什么？”

  “机器就是靠电发力的东西。”

  “电是天上的雷电么？”

  “也差不多，现在的技术还达不到。”

  柳遇真心明白了，什么叫隔代如隔山，隔世如隔海。

  头发搓得大半干了，天色温暖，可以等它自己被人体的热度烘干。

  月初一吃着麻糖，柳遇拿出各种香粉往他身上扑。

  “为什么要擦这个？”月初一不是很能理解。

  “香点不好吗？”柳遇问。

  月初一闪避着，“不想。”

  “乖，是为了你我的人身安全。”

  “......”

  烛火掐断，寂静的房里响着呼哧呼哧的声音。

  天亮得越来越早。

  柳遇在一阵刺鼻的香气里醒来，房间里到处都是那股混合香。

  柳遇困乏地起身，开了会窗，味道很快就飘散开。

  给月初一身上涂的香粉中和，那股独特的味道，柳遇都想敬而远之，更别说其他人了。

  楼下的街道上很热闹，正好是早饭时候，卖菜的，买菜的，讨价还价，来来往往。

  她复又躺回去，闭着眼道，“要不，今天就不要走了，先睡一天吧？”

  良久，上面传来一声应答，“嗯。”

  睡到下午，因为肚子饿，柳遇起来了，月初一却还在睡，还是熟睡的状态。

  确定是人没事，才敢出去拿吃的。

  她已经有很久没吃过饺子了，拿了两盘蒸饺回来，蘸着辣椒水就突突突的狂吃了一整盘。

  准备放下筷子时，身后突然一重。

  月初一整个人倾搭了上来，“两手扣在她肩前道，“我们就不要回去了，找个人少的地方在一起吧。”

  那软噗噗的胸，真的是让她心里一阵荡漾，也竟禁不住他这撒娇的口吻，义正言辞道:“我还得回去找我弟弟。”

  “给了一笔钱，让他自己过吧。”

  这话说的，柳遇脖子一僵，“你给的么？”

  “嗯。”月初一刚睡醒，说话还带有鼻音浓重，开开始自顾自地道:“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们两个生了个孩子，是个女孩，叫月遇，梦里的时间，那么悠长，睡醒都以为是真的。”

  “......”柳遇呼吸停了，只注意到了那名字。

  “月遇”，这名字咋这么地怪呢。

  柳遇:“你生的？”

  月初一:“不，是你。”

  柳遇心里直接无数个“好家伙”。

  因为一个梦，睡醒还以为是真的，难怪突然这么亲昵来抱她。

  柳遇也不想拆他台，“怎么突然做这样的梦?”

  “不清楚。”

  他越抱越紧，柳遇那双筷子都还没放下呢。

  “要不，回去先把归魂灯拿回来，这身体也还给你先？”柳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