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眨着眼，白悦芙也面上一红。

  怪不得烈阳王要造反，若是不反他的爱人和儿子一辈子都不能现于人前，对荀煦那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此等折辱，着实无法承受。

  “那我们怎么办？”

  丁虎身有异族血统，乃是敌国皇族后裔。这件事虽然只有陆承安、乔晚以及丁家人知道，但到底是要命的秘辛。

  自从陆承安以此来要挟丁虎跟乔晚分开后，丁家便上交了虎符，有想要慢慢淡出权利中心的意思。

  丁老将军一生戎马，但尝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如今只剩下一个嫡亲孙儿，他是一定要保住的。

  丁锰堂看着面带焦急的白悦芙，眼皮微敛：“我今日进宫……”

  “丁老将军，您如今去同圣上说烈阳王要反，圣上是不会信的。”

  从袖中抽出一张宣纸，乔晚平铺在桌面上，又从兜中拿出一个荷包，她刚把这东西倒出来，丁虎便眼前一亮。

  他微微张嘴：“这是黑火药。”

  “嗯。”

  她二人对视，一同勾出个微笑。

  想当初丁虎还帮她一起搜集过硝石，后面她去炸陆家祖宅，也是丁虎陪着的。

  昔日过往在眼前浮现，乔晚略有唏嘘，但很快便抛在脑后。

  “丁虎的身份是丁家心病，日后被圣上知道，丁家怕是难逃罪责，但陆承安既然说已经处理此事，那短期内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这事情一日不解决，便一日不得安生，我想来想去丁家只有握一道保命符，才能跟圣上交换条件。”

  丁虎闻言，鼻尖微酸。

  他同阿晚分开的时候，阿晚也是这般说的。她告诉他，若有朝一日他的身份败露，就去寻她要黑火药的方子。

  指尖微动，丁虎的心骤然疼了起来。

  “这是震天雷的图纸。”

  伸出素白手指，乔晚点在桌面上：“震天雷乃火药武器，形如蛋，外壳由生铁包裹，内里藏有火药。”

  “寻常使用可以根据引线长短，来调整爆炸时间，可以用投石车投掷，也可手掷。”

  这东西其实就是初始版的手榴弹，但是威力远没有现代手榴弹那么大，可对于还在使用冷兵器的大庆朝来说，它的杀伤力已经足够了。

  乔晚抿唇，指着图上说明：“这当中还可以研究放置一些迷药，待爆破后就可以让人失去战斗能力。”

  丁锰堂和丁虎出身军旅，对武器毫无抵抗力，二人凑上去仔细研究，心中暗暗惊叹。

  “陆夫人，老夫想问问你，这东西可有成品？”

  “没有，但我有把握能做出来。”

  乔晚拢了拢长发，淡声道：“我手中能工巧匠无数，既然我能把这图纸拿过来给丁老将军看，就定然不是在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陆夫人为何把这东西给丁家？”

  丁锰堂明知故问，但他还是想听听乔晚的答案。

  “这是我欠丁家的。”

  乔晚没有看丁虎，而是看向了白悦芙手中抱着的小娃娃。

  小娃娃跟丁虎长得很像，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丁家世代镇守边疆，上辈子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实在无辜。

  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让丁家重蹈覆辙。

  “丁老将军可用他训练一支私兵，有了这支队伍，日后皇室只会供着丁家。”

  丁锰堂闻言眼皮一抖，明白乔晚的意思。

  她是让丁家用这东西来跟皇家讨一线生机。

  只要他们一日不把方子交出去，皇室便一日舍不得屠丁家满门。

  “此计虽好，可怕是用不长久。”

  “祖父莫要想得那般远，若是没有这东西，丁家能否存活到烈阳王举旗造反那日，都是两说。”

  丁虎把那图纸仔细看了两遍，又递给了白悦芙，白悦芙点头后，丁虎丢入火盆燃烧成灰。

  “阿……陆夫人，多谢了。”

  双手抱拳，丁虎郑重对着乔晚弯腰鞠躬，他抬头时，两人双目凝视片刻，又纷纷转头避开。

  把丁衡峥从白悦芙手中接过来，丁虎抱着儿子目送乔晚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丁虎咬着牙，强忍鼻酸。

  有些人，错过便是错过，心里再疼也得忍着。

  “表哥，她是个好姑娘，我……”

  白悦芙话还没有说完，丁虎便牵起她的手，瓮声瓮气道：“阿晚很好，但你才是我的妻。我会努力忘记她的，日后厮守一生，可白头偕老的是咱们二人。”

  “芙儿你再等等表哥……”

  “芙儿等得起，芙儿等表哥一辈子。”

  白悦芙红着眼，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眼睛红红的，还带着水雾，可面上的笑容也很是幸福真切。

  “乔姑娘很好，芙儿也不差。”

  丁虎揽着她，憨憨点头：“芙儿不差。”

  他知道谁才是他的妻，既然已经娶了芙儿，他便不会负她，而阿晚，他会努力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