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如今穷得就剩下钱了，她虽然不在上京，但早让姜钺帮她在上京买了宅子。

  去到自己的彩妆店好生体验了一把全套美容护肤，又到首饰铺子和服装店选了许多天价非卖品，直到丁虎上门邀她去上京逛逛的时候，她心中的憋闷才淡去不少。

  “咦？上京也有炸鸡店？”

  看着眼熟的炸鸡店，乔晚颇有些兴奋的跟丁虎走了进去。

  她先是打量了一圈四周的装修，又点了一份店里的招牌炸鸡。等东西都上来后，乔晚看着丁虎轻声道：“这味道同我的方子有些像，但又不是我的方子。”

  丁虎也跟着点头：“的确不若你做的那般鲜嫩，这鸡肉柴了许多，味道也颇为规矩，并不惊艳。”

  乔晚闻言勾唇一笑，招呼小二过来。

  “可否问一句这店铺东家是谁？”

  她自进来就发现这店的问题了，炸鸡这种小吃虽然很让人上瘾，但在古代京都，这样吃起来极为不雅观的东西，是很难入得了贵人眼的。

  但这家铺子无论是装潢还是大小，甚至是位置都并非寻常人能消费得起，方才她进来，这铺子里也不过寥寥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在。

  想着若是自己的学员，她便提点几分，这才招来小二询问。

  小二打量了一眼乔晚的衣着，见她身上穿着乔氏衣行独有刺绣的衣裙，以为她是哪个世家的小姐，便恭恭敬敬道：“回小姐的话，咱们东家是相府。”

  相府？

  乔晚微微皱眉，正不爽的时候，就见身边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笑答：“姑娘不是来给苏小姐捧场的？”

  忍着反胃，乔晚问那男子：“这苏小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你们都是来给她捧场的？”

  见这几个书生又在吹嘘自家小姐，那小二与有荣焉一般笑着离开。

  书生则是用一副乔晚没见过市面的语气道：“说来苏小姐的经历也是离奇，她本是丞相嫡女，却在幼时丢失，被一户农家收养，去年才被丞相接回府中。”

  “原本上京城的百姓，都以为苏家小姐被人养成了寻常村妇，却没想她不仅人美心善，还极其聪慧。”

  “她同陆状元恩爱有加，且还因此爱屋及乌，做出了惠及天下学子的大好事。”

  不知为何，乔晚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知苏小姐做了什么，让天下学子如此拥趸？还专门跑来她的店铺捧场？”

  那书生一脸爱慕女神的狂热，再回答时候，语气也高了几分。

  “苏小姐为人贤惠，不仅创造出了这炸鸡的吃法，还极擅掌家之能，她为学子造了一套科举专用的器具。那些器具可在狭小地方烹饪煮饭，取暖饱腹之物应有尽有。”

  “想必下一届的科举，再不会有书生因身体原因，而无缘官途了。”

  “要知道，九日应试下来，那套炊具同保暖的睡袋，真真称得上救命的稻草。”

  眼前的书生每说一句，乔晚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对方所说，不就是她一手为陆承安打造出来的秋闱大礼包？

  当时她对陆承安爱意正浓，只想到他要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蜷缩在一个狭小空间中考试九日，心中就满是怜惜和心疼。

  那时她手中没多少银子，却是用了大半身家在这上面，只为让他舒舒服服度过乡试。

  给陆承安做睡袋时，她一点一点试验舒适度，用棉花怕不够保暖，用毛皮又怕不够透气，前后左右作废了四五版，才设计出最终自己满意的效果。

  那时候她想的是什么？

  她想的不是陆承安将来能不能高中，而是日后两个人共同努力，把自家的小日子过好。甚至陆承安离开安东村那日，她都不敢去送。

  她怕自己没出息，万一看着他的背影，自己丢人现眼的哭出来。

  伸手按了按眉心，乔晚口中发涩。

  心间和鼻端好像被人死死攥住，让她有种窒息到想要昏厥的痛楚。

  她还记得自己把东西拿给陆承安看的时候，对方眼中的惊艳和爱意。那时候陆承安问她，知不知道这东西对天下读书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却说自己只在乎他的感受，其余都不重要。

  而如今，那男人转脸便把自己的心血，给了另一个女人博取名声。

  滚烫热泪从脸颊滑落，乔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都已经放弃对方了，但看见这满腔爱意被人践踏，仍觉得痛苦难当。

  明明已经不爱了。

  丁虎见乔晚眼中泛红，脸上血色尽褪的模样，忽然站起身把人揽在怀中，离开了炸鸡铺子。

  把头埋在丁虎怀中，乔晚好半天才轻声道：“我当时同他说了，不希望这东西出现在天下学子面前……”

  “他答应了，且那日他说，待日后金榜题名便迎我过门。”

  多可笑，如今想来，陆承安自始至终都没应承过会娶她，也从无要娶她的意思。

  “丁虎，曾几何时我以为……”

  乔晚语带哽咽，后半句却着实说不出口。

  曾几何时，她骄傲的以为陆承安不会看上江白露，可现实如何？

  现实是她的骄傲，她的自负都成为了他人眼中的笑柄。

  她真是蠢得可怜。

  软玉温香在怀，丁虎却生不出一丝旖旎心思，他小心翼翼把手搭在乔晚肩膀，笨拙道：“别……别哭。”

  起身擦干眼泪，乔晚轻拢长发：“听说明日是丞相之女跟陆状元纳吉的好日子，你可有请柬？”

  丁虎闻言有些纠结，一时也不知该说有还是没有，他怕怀中的小媳妇见到陆承安后，又被那小白脸迷惑。

  “想什么呢？”

  看着丁虎那纠结的表情，乔晚哭笑不得。

  “我想去看看，撞了南墙大概也就彻底死心了。”

  听闻死心二字，丁虎高声道：“有。”

  笑话，他就是去偷去抢，也毋必搞来一张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