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开，好久不见。上次你去京城，恰巧我外出公干，很遗憾没见到。”

  墨森对林霏开依旧很热络。

  “小墨大人客气了。”

  林霏开语气中透着生疏。

  “你还是叫我森哥，我听着舒服。”

  “往事不要再提，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瞎叫的。”

  “你对我有气？”

  “不敢。”

  “不说的话，我会误会，以为你这是在对我撒娇。”

  不亏是管刑讯的，确实厉害。

  两句话就能让林霏开交代了。

  “为什么要杀游存之？”

  墨森楞了一下。

  他没想到林霏开会这么快就知道此事。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一个都能让霍曙晖在香江财富榜凭空消失的人，知道扬州死个人算什么。

  “他早晚都会死，又有什么差别？”

  “谁早晚都会死，你说有差别吗？”

  林霏开觉得墨森是来找吵架的。

  和讲理的人吵架，林霏开就没输过。

  “我就不懂了，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死就死了，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墨森是满心欢喜来见林霏开的。

  可林霏开一见面就阴阳怪气，墨森也就不愿意说软话了。

  “好，我心平气和的和你说，他确实不是好人，贪污修堤坝的朝廷拨款，至长江下游几十万人生死于不顾，就是死上几百次都不足惜。”

  “你看你这不都知道。”

  “可他是唯一一个能与向狮制衡的人。他死了，向狮就没了对手。我和常少主花了两年的时间，埋钉子，去除向狮帮手，就是为了让二人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内斗，你一出招，人没了，我们两年的努力付之东去。”

  “你要对炼血岛下手的事情，已经谋划了两年？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墨森以为林霏开给他写信求助，是刚准备下手。

  “这是我的私事，不想麻烦你，说重点，你一出手，就是死人，你怎么说。”

  “霏开，我从来不觉得你是外人，你这样说，我很难过。”

  林霏开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你在说正事，人家和你谈感情。

  “你有我难过？规划了这么久，棋子让人除了。”

  “好吧，看来今天我不和你说实话，是糊弄不过去了。”

  墨森忽然正经起来。

  “栽赃给游存之的那两封信，写的什么？”

  林霏来直接问重点。

  墨森忽然觉得林霏开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如果不开心，就会背着人哭的小姑娘了。

  今天对向狮出手的人，可是大理寺轻功最好的，真要拉出来比试，江湖上也是能排名前几的人物。

  可这都被林霏开的人跟踪了，关键是他还没察觉到。

  “一封是有圣上亲笔批示的文书，只要游存之愿意交出五十万两白银，外加帮忙剿灭炼血岛，即刻就可恢复官职。还有一封大理寺卿赵大人约游存之见面的信函。”

  “你下手比我狠，我也就敢要个抄印文书，你这一出手就是圣上，大理寺卿什么的，不过这些公文被向狮拿走了，对你不会有影响吧？”

  林霏开感到墨森对自己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谢谢关心，公文都是真的，圣上和赵大人都知道此事，我怕什么。”

  “啊？什么意思？”

  “之前我就和常骥说过，假的就是假的，总会露破绽，总会被拆穿，真的就不会。”

  “别再遮掩了，要是能说就说吧，不说我不怪你。”

  “我对你，有什么好隐瞒的，之前没说，是不想你参与到朝堂之事，你开你的商号，赚你的钱，不挺好吗。谁想到，你居然诬陷我，说我怀了你的好事。”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霏开，你想用一己之力剿灭炼血岛，这个行为很傻，你知道吗？一个存在十几年的杀手组织，根基有多厚你知道吗？有必要为了他们浪费你的青春和钱财吗？”

  “你如果想教育我，那我给你机会，需要我扮演虚心接受的样子吗？”

  “我们三年才见这一次，我很珍惜，不想和你抬杠，但我替你不值，你想过吗？那个炼血岛只要圣上愿意，把炮船派过去，轰半天，瞬间消失，圣上为何没这么做，因为不值得花这么多钱。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说，圣上要对炼血岛出手了？”

  林霏开听出了墨森的话外音。

  “对，这是机密，不要和任何人说。”

  “我不会说的，可这算什么机密的，我记得几年前就说过，不也没行动。”

  “这次和几年前不一样，现在炼血岛的幕后金主是朱紫国，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杀手组织，必须除掉。要不是因为圣上把国库的钱投放到幽云十六州，炼血岛都活不过今年。”

  “小墨大人，你可以啊，这么机密的事情，常少主都没查出来过，你都知道？”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怎么说？”

  “几个月前，你写信给我，说要公文，我猜你就是为了搞垮炼血岛，但这种东西，假的终归风险大，我想给你弄个真的，栽赃游存之，正好游存之关于牧言的事情，有求于我父亲，而圣上此刻缺银子，于是我就把这件事禀明圣上，又拿他贪污五十万两银子至今未找到的事情，试探圣上意思。”

  “结果让你试出了圣上想剿灭炼血岛？”

  “对。”

  “可你也说了，成本高，不好搞，我觉得圣上是想做，但真做，有些难。”

  “已经开始行动了，我指的不是圣上同意我的计策，还请来赵大人配合，而是负责这事的官员是陆大人，年初下的圣旨，把他从兵部侍郎变成了江南总兵，他一直在研究炼血岛。”

  “可这也一年了，不也没什么消息。”

  “来扬州之前，我和陆大人聊过，他说春季是炼血岛一年当中雾气最淡的时节，等于它失去了天然保护屏障，明天春，陆大人肯定会行动的。”

  “哦”

  “霏开，收手吧，朝廷会帮你报仇。”

  林霏开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选择不说了。

  朝廷出面剿灭炼血岛，当然是最好。

  可上辈子林霏开是被梼杌岛岛主周立杀害的，这仇不可能就算了。

  如果周立在朝廷的剿灭行动中，成为漏网之鱼，那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