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危险重重，不是季风这种读了几年书的人，就能随便去的。

  最主要的是，季风去了边关后，等到疫情结束，必然已过去很久。

  到时候，他再回到京城来，就不好再进铺子了。

  季风的真正目的，究竟是想去帮忙，还是……想借此机会，闯出一番功名来？

  待在玻璃铺子里，哪怕生意做得再好，也与季风无关，可若去边关帮忙，那就不同了。

  楚明希眉心蹙紧又松开，她并不喜这样去猜测一个人，但季风不是个蠢的，就不知道他这话，容易让人多想？

  “娘娘……”

  季风听得心下咯噔一声，不明白娘娘为何不悦了。

  是了，他听得出来，娘娘这分明是“话中有话”！

  那句“回不来了”，娘娘究竟是在暗指什么？

  他不过是去边关帮忙，并不会与病人直接接触，应当是不会被感染上的。

  “此番瘟疫，本宫已了解过了，凶猛异常，”楚明希轻抿朱唇，看着他缓缓道，“染了此番瘟疫的人，十个中有九个会死，剩下的一个，也会落下残疾。”

  “至于解药，本宫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眼下四国中，乃至是海外，都不可能配得出解药来，所以此番瘟疫，势必会持续很长时间，至少五年。”

  就是在她那个世界，那个病毒出现后到被消灭，都持续了五年时间。

  五年，只是她的保守估计，毕竟这个世界人不多，可能……都用不了五年。

  至于等时封来了后，把这里的事情上报给上级，那也不是一挥手就能解决的，都需要时间。

  “……”季风瞳孔一震，从未想过此次瘟疫竟这般严重。

  但话是从娘娘口中说出来的，以娘娘的医术……错不了。

  五年……若至少要持续五年，那他此番去边关后，等他回来，玻璃铺子便不再需要他了。

  所以，娘娘说的那句话，是指的这个意思？

  他原以为，他顶多是去边关一年就能回来了的。

  “草民……”季风仍低头拱手，可话却说不出了。

  他还有妹妹在京城，一去边关就是至少五年，他如何舍得？

  何况他也不傻，他去边关帮忙，还一去就是五年，到时必定会被封赏，娘娘怕是也想到了这个，才误以为他生出异心了。

  “你若执意要去，本宫不会拦你，玻璃铺子的事，自会有人接手。”

  见他似乎并没想过那些，楚明希语气好了一些，“你若还没想好，便先回去吧，想好了，托菘蓝来和本宫说便可。”

  她不是要束缚住季风为她做事，而是，季风要是真想闯功名，大方说出来，她会成全。

  打着借口谋划的话，她看不上。

  当然，很显然是她误会了季风了。

  “……是，草民告退。”季风听了，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坚持。

  他想做贡献，但他不是一个人，他的命并不是他的。

  “青山，你也退下吧，至于去南池国援助一事，后日再出发，一会儿本宫让人给你送些东西去。”楚明希点头，又看向了陆青山。

  陆青山虽然疑惑为啥不能明日就去，但也没问，和季风一起，行礼退下了。

  在二人退下后，楚明希进内殿，拿了几套防疫装备和操作说明书出来，交给菘蓝，吩咐过后，便让她退下了。

  菘蓝一走，楚明希正想喝口茶，回头就见某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吓了她一跳。

  “希儿，他们走了。”司煜寒看着她，凤眸灼热无比。

  “……”楚明希都没眼看了，耳根子爬上一朵红云，但到底没拒绝，由着他抱起她，进了内殿。

  日头高高升起又低低落下，一晃，一日便过去了。

  次日，在楚明希的特意“宣传”下，“皇后亲传弟子主动请赴南池国援助”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嘶！这陆青山还真是勇啊！我听说，他是皇后娘娘收的唯一一个亲传弟子吧？有这层身份，好好留在京城不舒服么？跑那儿去，指不定回不来。”

  “人家那叫医者仁心，大公无私！岂是你们能比的？不是我说，陛下征用郎中都这么久了，那些平日里自诩‘医者仁心’的郎中，如今却全都缩了起来，真是丢人！”

  “这么一对比，还真是，虽说南池国是皇后娘娘母国，但陆青山肯主动请赴，也令人高看啊！”

  瘟疫爆发，最担心的自然是百姓，此刻见有人站出来“自告奋勇”，他们自然夸赞。

  原本那些还在观望的大夫，当下也被折服了，羞愧不已，个个都报名请赴。

  隔日一早，便征满了大夫，与此同时，司煜寒下诏：凡前往南池国援助的郎中，若有回不来者，朝廷发放抚恤金，比照军中将士。